整个下午,沈毅都不曾言语,也不修炼,懒洋洋的看着太阳渐渐落于西山,时光平淡的仿佛回到了上河村。
傍晚时分,马车终于驶离了两尖山范围,沈毅回头看了一眼,不曾言语。
两尖山的清水河也终于流到了尽头,汇入一望无际的滔滔大江之中,河水波浪壮阔,可河滩泥泞,却是不再适合扎营了。
“这条河叫什么名字?”
“黑水河,沿着这条河一直走,约四五百里后,便能琼州府了。”
“黑水河?”沈毅看着只是略显浑浊的河水,实在想不明白这河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道人见沈毅疑惑,便解释道:“琼州多矿产,早年间,各地矿场都需乘船沿河运送矿石入琼州府,然后经由琼州府送往离郡城,这河便叫做了黑水河,连带着离郡城也被称作了黑水城。”
“原来这里叫离郡啊,道长你去过很多地方?”
“很多。”
沈毅闻言,点点头,又不说话了,看着涛涛江水,默默的挥一下马鞭,驾驶着马车缓缓前行。
临天黑时,沈毅在路边寻了一片空地,点起篝火,烤了几个馒头,道人则悄悄离去,不多时便回来了,手中还拎着一只剥洗干净的野鸡。
这一顿沈毅吃的满嘴流油,不过眼中却少见昨日的欢畅。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三人再次出发,范老二仍旧在昏迷,不过沈毅看了看他神色,已经缓和许多,不似往日痛苦。
出了两尖山范围之后,这琼州的地势慢慢平坦了起来,一路沿着黑水河前行,看大河涛涛,虽已入秋,但是周遭的树木却仍旧郁郁葱葱。
这一日沈毅似乎从昨日的沉湎中脱离了出来,一路上终于有话了,与道人闲聊了不少,这才知道这世界原来如此之大。
他如今所处的琼州,不过是离郡的一个州,离郡共有七个州府,琼州是最偏僻最小的一个州。
离郡孤悬海外,是依靠着东南青洲的一座小岛,荒凉无比,在人间界整个九洲版图上,不过是米粒大小的一座小岛。
此外,听空虚道人说,九洲也不过只是人间界,还有天界与地界,整个三界浩渺无比,除此之外,这三界九天还有诸多小世界,或是洞天福地,或是那些大能道场。
这里天上有神仙,山里有妖精,万千门派林立,人妖两族纷争不息。
沈毅听得意往神驰,这天地之大,大过了他的想象,比他生前世界大了十倍不止。
只可惜,他如今已然是个废人,这九洲虽大,他却是难以游历四方了。
临近中午,二人啃了几个馒头,沈毅仍旧不时问询道人一些问题,听他讲他这些年游历九洲的所见所闻,多是一些奇闻趣事,沈毅听得津津有味。
道人并未用言语宽解沈毅,但是沈毅眼中却渐渐迸发出了一种神采。
末了,听道人讲完一段趣闻之后,沈毅向道人深深致谢道:“多谢道长。”
空虚道人笑笑,并不应下,只是向他眨了眨眼睛,而后仰头看天,道:“贫道可什么都没做,只是些许故事罢了。”
“若不是道长,我也不会知道这世界原来如此之大,有这么多的奇闻趣事,景秀山河。”沈毅笑了笑,而后诚恳问道:“小子斗胆,敢问道长真名?”
道人玩味的看了他一眼。
沈毅尴尬摸摸头,打了个哈哈道:“其实我本名叫沈毅。”
“沈毅,好名字。”道人点点头,笑道:“贫道叫李飞光。”
“道长真是道士?”
“那是自然,你看不到贫道身后的桃木剑吗?”
“那道长的法号是空虚?”
“呃……哈哈哈……贫道这一门有些特殊,不曾有法号。”
沈毅打趣了李飞光一通,感觉赚回了面子,乐呵呵的看着不远处的黑水河,感叹道:“若是我无病无灾,一定要亲自走遍这大好山河,看看这旖旎景色。”
李光飞笑笑,不曾言语。
沈毅看着滔滔大江,再回忆前世种种,此刻回想起来,竟然恍若梦境一般,难辨真假,忽地目露期冀的问道:“道长,你说这世间,真就没有我的救治之法了吗?”
“天道不孤。”
李飞光只是说了这四个字,但此刻深陷泥潭的沈毅听后,心中却生出了别样滋味。
是啊,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难道就真的没有能治他沈毅的良方了?
就算没有救治之法,这世间千万道法,他沈毅就不信没有他能修炼的!
他沈毅既然重活了这么一遭,就算是老天爷爱捉弄,给他相同境遇,那又如何?
两世既然不同,他又何必犹如前世一般,只能躺在那里蹉跎等死,三界九天,玄妙万法,他沈毅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活下去!
科学不顶用,如今还有玄学,怎么能还抱着犹如前世一般的想法,只知道等死?
沈毅一时通明,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当即对李飞光道:“天道不孤!道长说的对,我沈毅就不信了,这世间道法万千,难道每本秘籍中都他娘的有那一句气沉丹田?即便是没丹田又怎样?我去他娘的气沉丹田!”
李飞光听得大笑不止。
师尊果然是师尊。
自己这个小师弟,有趣的紧。
很符合他胃口啊。
见沈毅破开了心结,眉宇间死气一扫而空,李飞光想到这不过短短的一日时光,便能明悟至此,足可见起心胸宽广,当得起坦荡二字。
人无千日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