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冷哼,带着极度的低气压。
仿佛下一刻,周边的绿树就要一下子进入秋天,瑟缩着掉下叶子来。
森哥顿时就愣在了水里,“是先生。”
白凌月也不禁身子颤了颤,不可置信的看了过去,见到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正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圆形的金丝眼镜折射着几丝凌厉的光。
正是白凌月的父亲,白远山。
身后还跟着一个提了公文包的助理,微微低着头。
“提线木偶?嗯?”
白远山居高临下的来到两人面前,毫无波动的神情却透出能令人彻骨的不悦来,“你觉得你很委屈很无辜吗!你觉得以你的能力除了做个提线木偶,还能如何!”
“我……”
白凌月仰头看着自己严厉的父亲,眼泪簌簌的顺着脸颊滑落,声音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从小,父亲就让她发自内心的敬畏和惧怕。
每一个父亲的决定和安排,她都从不敢忤逆,直到那次偷跑出来,她遇见了叶染。
就好像是一束灼烈的光,照亮了她心里的黑暗,也烧尽了她所有的胆怯和不勇敢。
从那一刻,她就决定要反抗!
想要像叶染学姐那样潇洒恣意,做自己喜欢的事,成为自己喜欢的人,不会被任何人与事吓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闪耀的光芒!
可现实却是,见到父亲严厉的面容,她仍然怕的不敢再说一句反驳的话。
好……失败啊……
白凌月难过的低下头,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她动作缓慢的站了起来,刚才因为蹲的太久跌下水,而现在,身上的水在快速蒸发,让她觉得身上有点凉。
但更凉的,却是心!
森哥见到她这样子失落,也急忙帮着解释,“先生,小姐她只是——”
“你闭嘴!”
白远山冷冷的看着他,“我让你保护她!看着她!没让你帮着她忤逆我!从现在起你被解雇了!”
话落,身后的助理就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陆森先生,鉴于合约提前终止,所以这里面不仅包含了你的工资,还有违约金,密码就是6个0。”
显然,这是来之前就已经打算好了要辞退陆森。
“不可以!”
白凌月顿时慌了神,“爸爸!森哥没有错!是我胁迫他的!都是我的错!”
“哼,你把刀架他脖子上了!?”
白远山自然不可能相信她的话,又冷冷的瞟了陆森一眼,“你还不走!”
陆森站在水里,双拳攥了攥。
然后,他轻声地说了一句,“小姐,对不起。”
他没办法帮小姐,甚至,连陪在小姐身边的资格都失去了。
白凌月身子晃了一下,低声呜咽着,看着陆森缓缓走远,最后身影消失在树丛后。
而这时,助理手上的公文包里传出声音来,他从里面取出手机看了一眼,立马捧给白远山,“先生,是那位的电话。”
“嗯。”
白远山沉着脸一声重重的鼻息,接过手机刚凑到耳边,就听见对面传来洪亮的声音,“远山,你在哪儿呢!闺女找到了吗!我这有点事想找你帮个忙!”
“找到了,您有什么事尽管说。”
白远山的语气很是尊敬,甚至还笑了笑,“跟我提帮忙,这可就太见外了。”
“那行,带着闺女一块过来找我吧!”
电话那边有些喧闹,似乎还有小孩子的哭声,而白远山还听见一句,“破丫头,这叫什么地儿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