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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青这样想着,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姜娆从他后退的脚步中,瞧出了他的迟疑与犹豫。
她的笑容消失在了面上,微微蹙眉看着怀青,“你是不是觉得浣洗一事,我会做不好?”
怀青连忙摇头,“这刚刚开春、倒春寒的天气,太过寒冷。”
“尤其这客栈里头的那口井,打上来的水,冷得扎人骨头,若是连累姑娘生了病,奴才担不起这等罪责。”他头上出了冷汗,胡扯着往下说,只想打消姜娆帮容渟洗这件衣衫的心思。
九殿下的衣衫虽然不多,可这一路走来要伪装身份,好歹也有十几身,怎么就被姜娆瞧上了这件?
“姑娘,您等以后……”
姜娆听清他的解释,却莞尔一笑,“你一贯是个心细的。”
当初要不是瞧着怀青心性干净,做事也勤快,脑子也灵活,她也不会把他留在容渟那儿。
怀青以为姜娆这是愿意让他走了,抱着衣服,着急忙慌转身,立马往后院走。
却被绕到他面前的姜娆拦住了,“诶,你先别走啊。”
姜娆看着怀青脸色更加难看,瞧出来了怀青这是还不想让她动这衣裳。
方才怀青说水冷,仿佛只是托词,指不定他心里就是觉得她不会浣洗衣裳。
姜娆倒也不恼,她的手确实从没沾过浣洗的活儿,怀青这样看她,再正常不过,只是因为想要这件外衫,怀青不给,她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担心水冷,我让丫鬟烧些热水来便是,冻不着的,就算真的病了,也不是你的错。”
怀青看姜娆皱着眉头,误会了姜娆生气,心里有些慌,“姑娘……您这……”
这九殿下安排的事没做好是罪,把姜娆惹得不高兴了还是罪,他攥得紧紧的手指忍不住松开了一些,明芍趁机将衣衫从怀青那里拿了过来,笑着同他说道:“公公太过谨慎,浣洗一事,姑娘即使不会,我们这些做丫头的总是会的,你放心便是。”
怀青叹了一口气,没有要抢回来的意思。
他的神色变化,落入了姜娆眼里。
即使明芍拿过来了衣衫,她仍然在看怀青的神色,见他心甘情愿,她才笑着将衣衫拿了过来,“多谢公公。”
怀青拧着眉,看着姜娆与明芍一道走开的背影,不安地往袖里揣了揣手。
到了这地步,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托辞,只是盼着姜娆单纯一点,千万别因为这件衣衫,就将容渟和长迁街上那两人双手被废的事联系在一起。
但他单是这样想着,眉头便拧得更深了,忽然就想到了前年雪夜喝了药仍然能清醒地跑到书房外面的娇小身影,隐约觉得姜娆没那么好骗。
他心下有些悔恨自己出来得不是时候,扭头去找乌鹊商量法子。
……
姜娆拿着容渟的外衫,却并未立刻到井边浣洗。
她将这外衫抱在怀里,先回了客栈房间,叫明芍去叫矩尺,想量一量这外衫腰、肩、袖的尺寸。
她对他知道得太少。
想知道却变得越来越多。
姜娆往客栈房间走去的脚步愈发轻快。
明芍去找矩尺,姜娆独在客栈房内,她自己关上木门,甩开了衣衫,摊开在桌上,自己先用手一拃一拃地丈量了肩膀的宽,也不知道是她手小,还是他的肩膀真的很宽,几下都没量完,她把手搭在自己肩上量了量,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她远看他时不觉得压迫,压下来那种压迫感就那么深了。
姜娆托着腮,叹了口气。
她枕在了这件外衫上,闻到了布料上沾染着上的他身上的气味,忽然就想,不然将这衣衫多留几日好了。
夜里抱着他睡就能睡得好好的,兴许抱着衣衫也可以。
姜娆忽抬手蹭了一下鼻尖,皱着眉头缓缓直起身。
他衣衫上的味道,有些不对劲。
不及往日那么清冽好闻,似乎掺了点别的味道。
姜娆皱拢着眉头,明芍这时带了矩尺回来,她为衣衫量着尺寸,姜娆便在一旁看,她的视线渐渐往衣衫下摆扫去。
那里星星点点,比其他地方颜色深了许多。
即使是玄色的衣衫,也能看出深了一块。
姜娆蹲下身,离着那里近了一些,便能看到衣襟上的绣线都被那种深色给覆盖住了。
她坐回去,晃荡着脚,想看一眼自己的绣鞋鞋底。
明芍回头望了她一眼,轻笑出声,“姑娘您又在想什么?”
“这衣衫下摆好脏,我担心是我……”姜娆晃着脚,忽然又将脚落了回去,她脸红了红,昨晚被容渟背回来的事,明芍应该是不知道的,她还没那个脸皮去和自己的贴身丫鬟说这些,咳了两声,“没什么,只是我脚麻了罢了。”
她是担心着是不是自己鞋底太脏,昨晚被容渟背着的时候,将泥踢了上去。
不过鞋底的灰,若是蹭到衣衫上,总不至于将衣衫上的绣线都染透。
明芍量完尺寸,收起矩尺来,姜娆在纸上将尺寸一一记了下来,到水井旁打水浣衣。
水井里打上来的水,并不似怀青说得那样,凉的刺骨,反而可能因为初春的天气还不够暖,水摸上去有些温热。
姜娆像模像样地要将衣衫泡进了水里,她的动作惊到了明芍,“姑娘,您不会真的想要自己动手吧?”
姜娆抬头看着明芍,眼神毫无杂志,“我和怀青说话的时候,你在我旁边的。”
明芍急了起来,“奴婢以为您只是想让九殿下知道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