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卸磨杀驴,兔死狗烹,颜烟万万没想到,她却成了毫无贡献,只知道吸血的蛀虫,她不明白,当年她为颜家做过的一切算什么,她差点在流离失所中失去了顾盼,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儿,这种牺牲又算什么?/p
发生过的事情,一笔带过,就可以当做从来不曾存在过吗。/p
颜子瑞摊摊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还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干什么?没意思,易然,你也不用那么瞪着我,要不是你们态度这么恶劣,我也不会如此狠心,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吗,该低头就低头,不丢人。”/p
颜易然额上青筋暴起,听出了颜子瑞的话外之音,是让他低头认怂。/p
他是那么骄傲的人,从来没有求过人,但是今天,想起了顾盼的嘱托,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他愿意放下自己的自尊。/p
颜子瑞要赶他们走,不过是为了立威,他给他面子,只求他能放过他们。/p
这么想着,颜易然声音嘶哑的开口:“以前有什么对不起舅舅的地方,希望舅舅不要见怪,再宽限我们几天,等我妈病好了,我们就会搬出去。”/p
颜烟现在经不起折腾。/p
“易然!”眼见自己素来心高气傲的儿子,被逼成了这样,颜烟心如刀绞。/p
颜子瑞却是心情大好,他双臂环胸,嘴角微微勾起:“哎呦,这可受不起啊,你们能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你们做什么都是对的,爸爸最疼你们一家了不是吗。不过啊,这人还是要有真本事,这不,老爷子心里其实也是知道,谁是绣花枕头,谁是真心实意为颜家好的,这我也做不了主啊,要不,易然,你再拿出点诚意看看?”/p
“易然,不要,我还能动,我可以走。”颜烟说着强撑着要坐起身来,却感到了一阵眩晕,连日来的水米不进和高烧不退,已经彻底击垮了她的身体,她现在连说话都费劲,更别提爬起来离开了。/p
她心里难受的无以复加,内疚的想,就是因为她,才连累了易然,不然易然绝对不会这么低声下气,他是那么骄傲的孩子啊。/p
颜易然面上没有一丝血色,他行尸走肉似的走到颜子瑞身边,低下头,整个人凝滞的好像一座没有生命的高塔,深深的俯身下去:“舅舅,对不起,以前我目中无人,你看在我年轻不懂事的份儿上,原谅我,不要赶走我妈,这是她的家,她不在这里,能去哪儿呢。”/p
“哈哈哈哈。”颜子瑞看着颜易然低三下四的样子,觉得心里特别舒畅,他早就看这个侄子不顺眼了,说什么三代单传的继承人,明明就是一个愚蠢的莽夫。/p
亏他从前还忌惮着颜易然,觉得颜易然会抢了他继承人的位子,现在看来,纯属多虑,只是随便吓唬吓唬,颜易然就乖的像是他养的一条狗。/p
他还不解气,抬起脚,把自己的皮鞋在颜易然面前晃了一下:“这是我新买的小牛皮鞋,什么都好,就是容易起皱,听说易然对怎么保养皮鞋最了解,不如帮我擦擦吧?”/p
颜易然低着头,颜子瑞的皮鞋尖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他觉得浑身像是有火焰在烧灼,周遭的一切杂音被他的耳膜过滤,他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那些鄙夷的声音,那些指指点点的手势,他视若无睹,表情木然的双手抱起颜子瑞的一只鞋,用自己的袖子狠狠的蹭了蹭。/p
眼角泛起了一点湿润,他又狠狠的憋回去,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他答应了顾盼,无论如何不能被赶出去,要等到她回来,就一定要做到。/p
“擦完了,请舅舅信守诺言,放我们一马。”颜易然站直了身体,木然的跟颜子瑞对视。/p
颜烟早已经心疼的无法呼吸,声音都发不出来,站在激动的议论不休的人群中的颜菲菲,犹豫的晃动了一下身体。/p
颜易然跟颜烟被欺负的这么惨,她要不要出来说句话?/p
她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又想到,家里现在是颜子瑞说了算,很明显,颜子瑞就是看不上这对母子,现在谁出来跟他们站在一边,谁就是脑子有问题。/p
于是她到底没有站出来,而是抿了抿嘴唇,暗自庆幸自己幸好没跟颜易然和好。/p
现在的颜易然,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毫无利用价值。/p
颜易然紧紧地盯着颜子瑞,希望他能够说话算话,可是不想颜子瑞却是两手一摊,理直气壮的:“什么诺言,我给过你什么诺言?东西都给你们搬下去了,待会儿让佣人检查一遍,有没有偷拿家里的东西,你们就可以走了。”/p
说完一挥手,示意那几个原地不动的男佣人快点。/p
“你耍我。”颜易然浑身涨红,像是被煮熟的虾子,他从来没被人这么戏耍过,刚刚颜子瑞暗示自己讨好他就会宽限几天,他为了不折腾颜烟忍了,可是没想到,付出了尊严换来的只是这样的结果,他怒极了,指节攥的咔嚓咔嚓响:“颜子瑞,你不是人!”/p
“我怎么就不是人了,都是你一厢情愿,怎么,你一个鞠躬就那么值钱,还觉得自己是颜家的大少爷呢,你们快点,把人抬走,万一真死在老宅了,以后颜家还怎么兴旺发达,晦气死了!”/p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向着颜烟伸去,要直接把她从床上拽下来,颜烟见颜子瑞居然这么绝情,眼泪早就哭干了,只气的浑身发抖,颜易然疯了一样的大喊一声,回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