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不喜欢的人一块儿喝酒实在很无趣,这个道理在那一天郑权带着和几位领导吃饭的时候我就深有感触,但我现在也在慢慢习惯这样的节奏,因为今后类似的应酬恐怕会越来越多。
就算我一直喝不醉,但膀胱也不可能承受没完没了的灌水。我一个人去上了趟洗手间,从卡座起身的那一瞬间我才感觉到自己开始有些上头了,酒精的作用让我的脑袋有些晕乎,脸也烧烧的,于是我顺便在洗手台前洗了把脸。
单手捧着冰冷的自来水一次次扑在脸上,寒气钻进皮肤,让人清醒,冷静。
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挂着水珠,十七岁的面庞特别干净、纯粹,但眼神却不同以前那般透彻、清亮了。
“呼……”我不知道该做怎样的感概,因为不管怎样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这时候冯保山身边的那位我一直关注的斯文青年似乎也十分巧合的进来上厕所,我在镜子里看到了他,他和我一样都呆了几秒。
“你看起来不像是混混,更像是个文员或者大学生。”厕所里就我们两个人,虽然我这句话是对着镜子说的,但我想他应该能够明白。
斯文青年似乎怔了怔,在确定我是在和他说话之后随即露出一个微笑,说:“没想到阳哥居然记得我。”
“我和你的老大在同一个卡座上一起喝了三个小时的酒,并且我从卡座起身到这里来上厕所也不超过3分钟,如果我不记得,我想我应该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记忆力。”
“呵呵,阳哥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这个人存在感低,一般没什么人会注意。”
“巧了。”我扭过头,看了他一眼,说:“我偏偏就喜欢注意存在感低的人。”
斯文青年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礼貌的淡淡微笑,然后就自己到尿池边解手去了。
再无交流。
我甩了甩湿漉漉的手,回到了卡座,现在已经是深夜三点,酒吧是全天24小时营业的。
阿诚走过来对我说:“阳哥,人已经都布置完了。”
今天来的主要目的,还是让街头嘻哈帮的兄弟们先熟悉一下今后各自的岗位,二百五十多号人驻扎进蝰蛇帮分配给我的六个场子里——我已经可以开始想象今后冯保山将会怎样对着我的这帮兄弟们指手画脚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跟冯保山告别:“冯老哥,我先回去了,改天我们有空再一块喝酒。”
冯保山笑眯眯的道:“好,那就说定了。”又随便说了几句客套话,我就带着陆尘、季勇成、阿诚等人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看了看陆尘,笑着调侃道:“你今天倒是格外的安静啊。”
陆尘说:“那几个家伙一看就都是小喽啰,而且我一看就知道,没一个能打的,没意思。”
“提不起兴趣?”
“嗯,包括那个冯保山。”陆尘撇了撇嘴:“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当舵主,我看王鳄鱼都比他强。”
阿诚这时格外不爽的说:“阳哥,刚才冯保山那个家伙在台上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他也太狂了,好像他才是这酒吧的主人,我们都是给他打工的似的,咱们好几个兄弟在台下都差点忍不住了。”
“你们都听见了?”
“嗯。”阿诚点头。
“阳哥。”季勇成这时突然说:“我觉得咱们不用怕他,咱们一直这样软着,他只会以为我们怕了他了。”阿诚也不服气的道:“就是,关键这人本来就没啥本事,势力不大,手下也不多,尽在我们面前嘚瑟,就仗着那么点资历,就感觉特别不舒服。”
“那你们的想法是?”我看了他一眼。
“阳哥,我觉得吧,那家伙都可以偷偷对您下黑手,咱们也可以。就冯保山那点人,我们分分钟就可以灭掉他。”季勇成说:“只要我们做得干净,让人捞不着证据就好了。况且也是冯保山先下的手,就算到时候东窗事发了,我们也有理可说。”
“呵呵。”我将燃尽的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熄灭:“你会这么说,就代表你还不明白所谓的‘制约’,到底是什么意思。”
季勇成一愣。
“冯保山的势力确实不大,能力也不强,但他在帮会里却有很深的资历。”我说:“我们才刚加入蝰蛇帮不久,你说说,如果你是蝰蛇帮的高层,我们作为一个新人,才刚加入几天就立马把一个混了二十多年的老帮众给干掉了,你会怎么想?”
季勇成张了张嘴,想了一会,说:“恐怕不只是高层,就连下面最普通的帮众,都要以为我们居心叵测了。”
“没错。”我说:“这个时候,就算你有再合理的理由,也没有人会愿意听的。”
“就算我们做得干干净净,帮规不能把咱们怎么样,以后我们在帮里的发展也一定会大大受到限制。”
我说:“如果真让李仇这么快就觉得我们翅膀硬了,觉得留不得我们的时候,我们也就基本上离完蛋不远了。”
季勇成和阿诚他们都深以为是的点了点头,觉得有理。阿诚又问:“那阳哥,今后我们就要和冯保山那些人一起看同样的场子了,免不了打交道,以后要是他更加变本加厉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淡淡的说:“惯着他。”
“惯着他?”季勇成和阿诚都愣住了。
“怎么着也得等我伤好了之后再说啊。”我摸了摸我的左臂,悠悠的说:“这段时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