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伯湖南北长六十余里,东西最宽处宽达二十多里,邗沟中段利用此湖,经陆阳湖、樊良湖,东北出博芝湖和射阳湖,到淮阴以北的末口入淮。
将水寨建于邵伯湖,进出都极为方便,但要在此建寨,却要先将占据了湖西深水湾的刘良水贼灭掉才行。
但韩端现在能用的就一帮水贼,光靠他们能不能成事?
他抬头问道:“这刘良手下有多少人?”
楚之奇回道:“主公,刘良手下不足千人,但他有两艘斗舰,水上战力极为强横,邗沟上的水贼一般都不会去招惹他。”
斗舰是利用帆、桨推进的军中制式战船,除了两根桅杆各悬挂一张纵帆外,还在船舷两侧开孔设三十把划桨,在它的甲板和战棚上还有女墙,墙上设有供射箭的垛口,战棚四周还设有弩窗,便于弓箭手发射弩矢。
斗舰唯一的用途便是作战,南北朝廷都禁止民间打造,因此韩端感到有些奇怪,当下便问道:“他这两艘斗舰是从何处得来的?”
“有人说是淮阴高氏卖给他的,但内情如何却无人得知。”
淮阴高悦在齐国担任都水使者,不但麾下有水军,还有督造战船之职权,若是他们卖出来的,倒也有这种可能,但前提上刘良已经投靠了高氏,否则高氏不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将军中斗舰卖给他。
这却是有些麻烦,韩端蹙眉思索了一会,向郑通问道:“老郑有没有去招降过他?”
“昨日才去过,这豁耳贼非但不肯投到主公门下,反而还口出狂言,将我等好一顿痛骂。”
既然招降不成,那就只有将其拔除,但韩端与众人商讨了一晌,也拿不出在水上对付那两艘斗舰的主意来。
张和叹道:“要是我们有艘金翅大舰就好了,一拍杆就能将他那斗舰拍成渣。”
“若他一心要跑,就算有五牙大舰也追不上。”韩端拍了拍额头,突然笑了起来:“我们拿斗舰没办法,是因为斗舰有桨手,只要他想溜我们就追不上,但若是这些桨划不动了呢?”
众人闻言都是一楞,只有严友元笑问:“郎主定然是想到了好法子。”
韩端“哈哈”笑道:“斗舰所能倚仗的,无非是船速快,再加船上弓弩手有女墙遮挡,可以肆无忌惮地放箭,令我船不能靠近。”
“但我若以弓弩发射火箭烧毁敌船船帆,再以轻舸靠近敌船用渔网缠住它的船桨,只要不能移动,斗舰也只能停在那儿挨打!”
严友元抚掌笑道:“郎主此计确实可行,他有斗舰,我们一样有弓弩,而且我们军士比他多,就算不能靠近缠住他的船桨,光用弓弩发射火箭就能将他两艘斗舰给焚毁了。”
韩端大声道:“既然要动手,就要一次性将他彻底剿灭!济之,你和楚幢主一起走陆路去刘良水寨后面探查地形,老陶和老郑走水路去了解清楚水寨周围的情况,画一张舆图之后立即返回,争取今日就拿出一个计划来。”
任务分配下去,众人立即兴冲冲地分头行事,韩端又吩咐严友元去广陵城购买桐油、棉絮和硝石,用以施放火箭。
天黑之前,陶折和郑通便回到了营寨,因怕走得太近被刘良哨船发觉,他们只是远远地绕了一圈,画的图也只有个大概的形状。
张和与楚之奇这一路直到半夜才回来,刚一走进大帐,张和便一脸喜色地对韩端道:“郎主,我们从水寨后面夜袭,或许不用烧那两艘斗舰。”
“水寨防御松懈?”韩端扬眉问道。
“说不上松懈,但水寨后面地势开阔,而且还有一片树林,他们根本守不过来。”张和从怀中拿出画好的图纸,就着灯光指给韩端看,“渡头上有一个刁斗,但晚上根本没有人在上面。”
“这三个路口有岗哨,但每处只有十来个人,而且晚上只有两个人在外面,很容易解决,若要稳妥起见,也可以直接从林子里穿过,但树林靠近水寨有一片荆棘,不好穿行。”
“只要抢占了渡头,水贼们就上不了船,两艘斗舰就是我们的了!”
韩端道:“好!就按你说的去办,明晚带上火油,将那寨子给我一把火烧了”
“郎主,水寨烧了还得重建,而且还容易烧到停靠在渡头的两艘斗舰,要不还是不用火攻吧?水贼不到一千,就算强攻也肯定能攻下来。”
“夜晚难分敌我,点一把火能够看得出来道:“郎主,我等也愿前往!”
张和撇嘴冷笑道:“我不去你们能找得到路吗?”
“都去都去。”韩端哈哈笑道,“明晚我守大营,老郑,你们若想凑个热闹,也可随同他们前往。”
郑通好奇地问道:“主公,张部曲将率部晚上攻打水寨,不怕看不见吗?”
“有星月之光即可。”韩端顿了顿,又解释道:“时人多有夜盲,都是因为长期饥饿导致,我麾下部曲不缺吃食,还时常有肉食荤腥,夜盲者自然就少之又少了。”
“另外,作为绿肥种植的苜蓿草也能治疗夜盲,而且效果还很不错。”
次日哺食之后,张和等人便率了两千部曲走陆路前往湖西,郑通和楚之奇等人也随同前往观战,只留下韩端和严友元坐镇大营。
过了亥时,严友元便再也坐不住,不时跑到大帐外来往北张望。
韩端不由得对他笑道:“你急个什么?湖西水寨离此二三十里,就算起火此处也看不到,他们回来最快也要后夜。”
“这黑灯瞎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