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璈闻言,却先是不信,皱着眉,语气平淡地说道:“哦?居然成了,十九娘真是有办法。”
卢瑛听到卢璈语中的不屑,假装羞涩的低下了头,而实际上,已经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头,说道:“不过他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卢璈听到这个,稍稍认真了些,如果没有要求那十有八九是假的,有要求反而好办,直起了身子就问道。
卢瑛细声细语地说道:“杜仲平打算和燕国公到范阳去了,他不想留在长安了。但是……”说到这里,卢瑛忽然间觉得有些难出口,停了下来,斟酌了一下词语。
“但是?”卢璈背着手,在屋内走了两圈,无意识地重复了一下。
卢瑛吸了口气,一口气就说了出来,“他想要你在燕国公面前为他分辨一二。”卢瑛聪明地把自己隐了去,只说了卢璈一人。
“分辨什么?”卢璈听到这个,眉头一皱,语气一沉,停下来盯着卢瑛就问道:“他让我做什么?”
卢瑛忽然间感到要大祸临头一般瑟缩地颤抖了一下,说道:“他说让你去燕国公面前为他分辨此事。”
卢璈看着卢瑛的眼神几乎是要冒出火来,道:“什么事?”
“就是他盗人诗文之事。”卢瑛在卢璈的眼神压迫下忍不住就颤抖起来,几乎要夺路而逃。
“他怎么敢?!”卢璈一把按住了卢瑛的肩膀,几乎要把她的肩膀抓成青紫,说道:‘他怎么敢?!’
卢瑛痛得呜咽一声,道:“他,性子倔强,又因为病中,所以脾气更不好了。我劝了他很久,他才答应的。不过是文人清高罢了。兄长去解释一番,说不定还能搭上了燕国公了,这有什么要紧的。”
卢璈死死地看着她凄凄而哭的样子,斟酌多时长出了一口气,叹道:“十九娘,你这是被他骗了!”
“什么?”卢瑛听到这个,惊疑不定地看着卢璈,犹豫着说道,“不一定就是骗,我们也只有这条路好走了。”
卢璈看着她这幅样子,露出了慈爱至极的眼神,仿佛是再关心姐妹不过的好兄弟一般,说道:“十九娘,你想想呀,若果我们真去了燕国公面前说了这事,解释完了之后,燕国公和他再无芥蒂,两人必定情好日密,是不是?”
“是。”卢瑛道,“杜仲平不就是盼着这个吗?”
“傻呀!”卢璈仿佛痛心疾首地说道,“你想想,如果他和燕国公情好日密了,到时候他要进谗言,可就容易了。”
卢瑛听到这个,忽然想到了一个最坏的结局,燕国公乃是当朝权贵,一言九鼎,说话极有分量,若他泄露了一句两句,那可怎么好?
卢璈看到卢瑛脸色变化,就知道她也想到了,继续谆谆善诱地说道:“你想想,我是男子倒也无妨,不过是名声扫地罢了。但是你呢?你是女子,若让你的夫家知道了你以前做过的事,他们会怎么想?”
卢瑛听到这里,小脸儿煞白,险些就要软倒在地,一边簌簌泪流,一边不知所措地说道:“这可怎么办呀?哥,你说该怎么办呀?”
卢璈看着她,犹豫良久,看到卢瑛几乎要跪下来求自己了,才叹道:“此计太毒,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卢瑛听到这个推托之语,心理害怕卢璈完全撒手,一跪下拉着他的衣袖就道:“哥,你就说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只有一个方法。”卢璈叹了口气,摸了摸胡子,说道:“斩草除根。”
“杀了杜仲平?”卢瑛想到今日的冲动,也道,“但他在国公府,我们怎么杀?”
正摸着胡子的卢璈说道:“那你不能想个法子,再把他叫出来吗?”
卢瑛低着头,想了想,道:“未必能行。”
卢璈听到这个近乎推托的话,冷哼一声,一摆手道:“既然未必能行,就不要做了。他是国公府的人,到时候把燕国公也招惹了就不好。那就是个蛮子胡人,不知礼义。”
卢瑛听到不用自己出面,才松了口气,又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卢璈听到卢瑛到底入巷,说话时几乎连声音都变了,强压着内心的激动,说道:“除了他,还有一个人呀,那才是活生生的人证,若那人不在了,就算杜衡再上蹿下跳都没有用。”
卢瑛看着他仿佛要发红的双眼,瑟缩了一下,问道:“谁?”
“就是紫微观的那个。”卢璈定定地看着她,不容她有一丝闪躲,一字一句地说出来,仿佛要烙到卢瑛心底,道,“你母亲,我们只要杀了她。”
卢瑛听到这个,吓得一下子就瘫倒在地,几乎是拉都拉不起,只是浑身瘫软地说道:“不能的,不能的。那是我母亲了,我们怎么能杀她?!”
“不是我们。”卢璈道,“是你。”
“哥!”卢瑛闻言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不敢置信地看着卢璈,泪珠儿滚落,道,“我是,我是,你妹妹呀,你让我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