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对侯府的记忆,慕婳很容易就来到永安侯常常歇息的院落。
至于拦路的仆从?
慕婳轻轻松松吹了一下拳头,在她走过的路上躺着许多哎呦哎呦的仆妇。
稍稍在院落门口停顿片刻,她对永安侯只有些许模糊的记忆,毕竟她是女孩子,同父亲永安侯算不上亲近,再加上她降生后,永安侯爵位被夺,全家发配关外,倍受打击的永安侯伤心难过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在意多出来的一个女儿?
哪怕这个女儿是嫡女。
到关外后,成年男子和女人关押的地方不一样,小慕婳只有在给父兄送饭时,才偶尔碰过一面。
当时已经对回京享受富贵完全绝望的永安侯好似对慕婳还不错,给她买过一包糖块,可是很快慕婳就被沉重的家务活拖累,再也没有给父亲送饭的机会了。
她没有多想,很认真为父兄准备饭菜,把好东西都留给他们。
他们吃着她做的饭菜时,肯定感叹永安侯夫人把自己的口粮节省下来留给丈夫和儿子,从不曾想过慕婳有没有吃饱。
永安侯夫人倘若早对互换身份的事情了然于胸,她又怎么会容忍一个冒牌货同自己的丈夫儿子亲近?
慕婳缓缓推开院落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然而天真的小姑娘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身边的至亲,等到真相大白后,她面对猛然间的巨变,渴望得到东西被三小姐轻轻松松占据,慢慢怎能受得了?
“慕慕婳。”
“四妹妹?!”
她踏入屋中,首先听到从桌子下传来颤抖的声音,带着紧张和哭腔,“四妹妹,你竟然敢直接闯侯府?你不想活”
“你们先出来。”
慕婳挑开覆盖在桌上的桌布,向下看了一眼,侯府唯一的两位嫡出少爷,她的大哥和三哥抱在一起,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还是你们特别喜欢桌子下的风光?”
“或是知晓我心情不好,想起前尘往事,特意钻到桌子底下故意逗我开心?”
“真是难为两位少爷了。”
“我一点都不觉得开心,你们这副窝囊样,令我觉得自己以前好傻,好蠢!”
他们哪里值得小慕婳的付出和牺牲?!
她可以容忍至亲不聪明,也可以容忍他们自私自利,但是绝对无法忍受似永安侯少爷一般胆怯,毫无担当。
“我们才不是为了讨好你才钻得桌子。”
“就是,就是,你又不是我们妹妹,讨好你做什么?”
随后两道尖锐的声音嘹亮高亢,挡住他们的桌子突然宛若溃堤一般哗啦啦碎掉了,木屑撒了他们一身,更让他们恐惧得是手指被慕婳踩住。
“啊,好疼,好疼。”
“要断了,要断了啊。”
慕婳是不是有断人手指的爱好?木瑾的手指可是好不容易才请大夫接好的,不过大夫说过,就算康复后接好的手指远不如没受伤时灵活。
木瑾为此发泄般砸了整座书房,咆哮咒骂慕婳。
他可不是左右手都会写字的陈四郎。
最近他们听说木瑾已经去师门求助了,一定要让慕婳以及曾经嘲笑过他的宛城才子们好看,据说陈四郎还是柳三郎什么的被慕婳美色迷惑,不顾同为才子的木瑾脸面,说了不少奚落木瑾的话,更是让木瑾丢了英国公的宝马。
英国公府和木瑾的师兄都会插手此事。
“慕婳放开我”
慕风他们仰头看清楚踩着他们手指的女孩子,两个同时愣住了,完全忘记手指的疼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真是慕婳?!”
清水濯芙蓉,天然去雕饰,他们不曾想过村姑一般土里土气的慕婳会是一位靓丽绝俗的佳人。
“永安侯呢?”
慕婳冷冷的问道,“总不会也学了你们两个躲在女人的裙摆下。”
“你们往哪看?”
砰砰砰,慕婳抬腿直接把两人当球踢远,真应该让永安侯夫人来看看她的儿子,到底有多出息,竟然竟然敢调戏她?
“哎呦,哎呦。”
两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被踹中的位置自然很疼,然而他们还是舍不得从慕婳身上移开目光,慕婳同他们见过的女孩子都不一样,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宛若带刺的花朵,又犹如高岭之花,越是不能碰,越是想去碰触。
哪怕被花刺扎到,他们也心甘情愿。
慕大少爷躺在地上缓了口气,缓缓爬起来,整理衣袖,端上亲近的笑容,“四妹妹,欢迎你回府上来,奴才们惹你生气了,你尽管教训就是。”
“是啊,四妹妹,我们可以为你出气。”
不甘落后的慕三少爷刚忙开口,腆脸讨好般说道:“以后千万别冒冒失失闯进来,吓得我们以为出了飞贼。”
“你们不知道吗?”慕婳淡淡的说道:“我一向喜欢自己动手!自己揍人才爽快。”
“”
“你们两个!”
永安侯声音从门外飘进来,“丢人,我怎么养出你们这两个没用的废物?!”
他知晓儿子们不争气,可是万万没想到,遇见危机,儿子最先做得竟然是钻到桌子底下去,简直就是丢尽慕家祖宗的脸面。
“没骨气的废物!让本侯如何有面目见列祖列宗?”
永安侯面上着实下不来,跩开房门,拿着扫帚冲进来,狠狠抽向两个儿子,“本侯打死你们这两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你们你们不配做慕家的子嗣,想当年你们祖宗随着太祖征战天下时,是何等的威武,何等的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