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上点名的沐世子面若白纸,孱弱的身体摇摇欲坠,内心饱受煎熬,不知该如何回应皇上。
自从回京后,皇上对他很是重视信任,倘若没有太后娘娘借嘉敏县主拉拢他,他此时应该站在皇上这边,他今日出现在慈宁宫同皇上作对,已经能感到朝臣们看他的目光充满鄙夷了。
毕竟他等同于抛下对他有知遇之恩的皇帝。
皇上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他领着属下闯进慈宁宫的举措当做是不满皇上宠爱两个后辈,只要他低头请罪,让死侍退下去,他还是沐世子,皇上不会把他当做叛臣。
沐世子犹豫迟疑,左思右想,挣扎着拿不定主意。
柳三郎嘲讽般勾起嘴角,纵然沐世子有些才干,也终将倒在犹豫摇摆上头,无论是疆场上,还是仕途,敌人和政敌不会给他犹豫深思的机会。
“哥哥,咱们不能退后。”
嘉敏县主上前压低声音,嘴唇一张一合,“我好不容易让母亲昏睡过去,这才拿到调集死侍的令牌,辅佐太后娘娘成功了,母亲清醒后即便埋怨咱们自作主张,也不会太责怪我们,我去祠堂跪上几日,母亲许是就会原谅我们了。万一皇上赢了,陛下对生母太后娘娘不会如何,但绝饶不过咱们。”
“哥哥,我做着些都是为了你啊,皇上宠爱的柳三郎怨恨哥哥,一旦被他得了势,朝廷上哪还有您的立足之地?况且还有慕婳,方才她说得那些话有多难听?是她设计了母亲,让母亲被一群品级不高的长舌妇嘲笑。”
“母亲都被她们气得吐血了,慕婳依然得意的话,外面的流言蜚语足以杀死母亲,让母亲再没脸面见人,您得替母亲想一想。”
“只有太后娘娘掌权,继续辅政,母亲才有活路,继续做风光无限的沐国公夫人。”
沐世子眸子坚定了几分,拱手道:“臣不敢对陛下恩宠于谁有任何意见,奉太后娘娘命令,臣率众来慈宁宫救驾,臣希望您多听听太后娘娘的意见,别让一些小人坏了帝国根基。陛下的儿女都是人中龙凤,您何苦去疼爱宠溺旁人的儿女?臣替皇子和公主委屈,他们才是您的亲生骨血。”
皇帝笑容明媚温柔,却是让人感到阵阵的发寒,“是啊,朕何苦亲生骨血不疼,去疼外人呢。”
“这句话是朕见过沐世子后,听你说过最为顺耳的一句话了。”
柳三郎低声同慕婳嘀咕,“好似沐国公夫人被他们给弄晕了过去,这对兄妹够心狠,对亲生母亲都下得去手。”
“沐国公夫人清醒后的表情,我还真想见一见呢。”
慕婳显然感兴趣的地方同别人不一样,“以她的心思总不会孤注一掷,也只有想做太子妃的嘉敏县主才会相信太后娘娘的戏言,有时她涉及自己的利益会很聪明,懂得保护自己的利益。”
这一点嘉敏县主比少将军聪明得多,她也是服气的。
柳三郎正想在继续分慕婳的心思,突然感到半身僵硬,暗道一声,坏了!慕婳悄悄收回点在他穴道上的手指,轻若羽毛的笑声拂过耳畔,“拙谨,你还嫩了点。”
她何尝不是在分散他的注意?
看沐国公夫人的笑话,她是愿意的,但是她不会改变心意的。
皇上眸子深谙,抢在慕婳开口前,“山海关总兵杨耀快到了,他是你的结义兄弟,又受了重伤,你亲自去接他,送他去找神医。”
“……臣要保护陛下。”
“快去快回,安排好杨耀后,你尽快赶回来。”
皇帝把玩着扇子,“朕不信没有你保护在,朕在慈宁宫中还能受什么委屈,你信不过朕的臣子?”
私下里木齐怕是就直接违抗命令了,但是在朝臣面前,他总不能不听皇上的调遣,挑衅皇上的尊严,寻思来回不过小半个时辰,许是还能快一点,这样三弟他能照顾到,也能保护皇上。
就算他这位神机营的指挥使不在,神机营也是听皇上命令的。
木齐领命快步出了慈宁宫。
皇上身体向后靠了靠,睨向慕婳,有期许,有鼓励,亦有几分说不清道明的情愫心疼,“沐世子既然不要朕给你最后的机会,朕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慕云!”
“臣在。”
“朕命你明日去一趟西北,彻查沐国公府邸上下在西北的情报。朕要知道昔日的少将军怎么会变成沐世子的。”
慕云怔了片刻,只是下意识看了一眼婳婳,“臣领旨。”锦衣卫本就擅长打听情报消息,最近一段日子慕云对西北扩张尤其顺利,其中有慕婳的建议和指点,若不是在西北生活多年,她哪会知道哪些人可用?哪些顺畅的商路?
更让慕云佩服得是,慕婳对西域番邦如数家珍,哪怕一个小小的部落,她都知道谁是头领,有多少的男丁。
她会是……会同沐国公有关?
那此时沐世子摆出的死侍,她岂不是心头在泣血?
该死,沐世子该死。
慕婳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出,单膝跪下,“陛下对我的疼惜,我无以为报,今日就让我为陛下破诛杀死阵,为木指挥使护卫陛下。”
死侍是她训练的,他们配合的诛杀阵是她研究总结出来的,在旁人眼中没有破绽的死侍,她未必就对付不了。
既然无法看他们死在枪火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去破阵了。
她昔日把死侍交给沐世子,今日就算浑身浴血,麻烦不断,也得把局面利索。
慕婳默默想着,老天爷让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