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皇上一力主张的新政中,推行女学是最为艰难的,不少支持皇上新政的人都或多或少反对开设女学。
谁都没有想到皇上会在此时直接下旨开设女学。
还言明以后皇子宗室娶妻都是女学的学生,强行命令官员支持女儿考女学,有皇上亲自出题考试,意味着并非所有千金都能进入女学,总有落榜的女孩子。
官员为面上有光,在家里会加大对女儿的培养和重视,不管她们对女学有怎样的看法,都得支持女儿考取女学。
正所谓上行下效,皇子妃出自女学的话,勋贵重臣为儿子娶妻也会选择出自女学的女孩子,毕竟官场需要命妇交际,有些不方便说得话,是需要女人出面的,巴结上峰不容易,完全可以从上峰的夫人入手。
倘若她们在女学时就是好友,岂不是会方便许多?
朝臣都在思量此举的得失,太后娘娘心思却放在了旁处,这一次摊牌,她怕是要输给皇上了!
当然太后还有几张底牌,然而她此时没有信心这些底牌亮出来能镇压下皇帝。
本是寄托厚望的沐世子不堪一击,而死侍却被慕婳给破了,有震动人心的慕婳在前,她再用出一些手段,也不会得到朝臣的认可。
何况万一她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儿子手底下再冒出个能人,她又如何应付?
“陛下,臣反对兴建女学。”
御史于大人站出来,他是最最正统的读书人,从来都秉承着女子无才便是德,也是皇上的铁杆,几次为皇上顶撞太后娘娘。
他行事刚正不阿,两袖清风,在御史中是最有威望的一人。
亦被皇上所信任看重,被称为清廉的楷模。
皇上看了于大人一眼,淡淡的说道:“反对的话,于大人就辞官吧,见到慕婳后,朕认为不需要再同你解释什么。”
“无庸收了他的官印,官袍,送他返乡。”
“遵旨。”
无庸公公领着小太监上前,直接摘了于御史的官帽,于御史没有想到会遭遇这样的待遇,“皇上,您这么做是要堵塞言路吗?臣说得句句都是忠诚之言,秉承圣人教训,皇上切不可倒行逆施,乱了阴阳纲常,助长女子的威风。”
“真正有自信的男子只会嫌弃身边的女人不够出色,压制女子才干,让她们变得愚蠢从而衬托自己的男人,朕不敢用,自身再有才学也不敢用。”
皇上展现自己冷酷无情的一面,哪怕他昨日才说过于御史是个好官。
儒雅的皇上令人亲近,但冷漠的皇帝令人畏惧。
倘若皇上一早这般行事,太后娘娘早就消停了,不过柳三郎亦明白若是皇上冷漠无情,也不会有这么多真心追随他的人。
“儿女生下来后,第一个见到得就是母亲,优秀的母亲言传身教,自然儿女会懂事知礼,以后进学后也不至于瞧不起自己的母亲。没有人能代替母亲对女儿的影响,虽然今日太后娘娘同朕意见不合,但朕从不后悔让太后辅政十余年。”
皇帝转过身,面向太后,文质彬彬的躬身行礼:“朕感激母后对帝国,对儿子的付出。”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又有被内侍拽走的于御史做杀鸡儆猴的那只鸡,朝臣们纵然反对也不敢出声了。
皇上正在兴头上,此时不赞同皇上,没准会被皇上记恨,被当做太后娘娘的党羽。
皇后娘娘领着众妃,以及三位皇子和几位公主闯进慈宁宫,后妃跪了一地,也不说话,只是恳求般看着皇上。
而三个由太后娘娘抚养长大的皇子泪眼朦胧,“求父皇不要再同皇祖母争执了,皇祖母这些年不容易,对父皇尽心尽力,皇祖母……她只是怕父皇行差踏错,并非父皇所想争权夺利。”
太后娘娘扯了扯嘴角,皇上只有三个儿子,如今都被她死死攥在手上,她白养了个儿子,却养出三个听话的孙子。
皇上身体羸弱,便是纳进宫的女人再多,怕是也没有皇子降生了。
他只能在三个皇子中选择继承人。
太后略有遗憾看了一眼站在柳三郎身边的魏王,可惜啊,魏王怎么就被皇上笼络了过去?
她悄悄握紧凤袍内的先帝遗照,魏王若是为了儿子投靠皇上,他知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魏王的儿子可不只有柳三郎一人,皇位却只有一个。
“好孙子,祖母没白疼你们。”太后娘娘起身,走到皇子们跟前,抱抱这个,摸摸那个皇子的脸庞,热泪盈眶,“你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祖母看在你们的面子上,也不会同你们父皇过多计较。”
太后娘娘站直身体,冷静的说道:“皇上同哀家到内殿一叙,如何?哀家给皇上说个事,亦要给皇上看一份先帝留下的遗诏。”
果然,太后娘娘手中有遗诏?!
不是传言,是确有此事!
本被木齐抱着的慕婳不安动了动眉头。
“婳婳,爹这就带你去找大夫。”木齐此时已经顾不上皇上了,他被浑身是血的女儿吓得六神无主,万一婳婳有个好歹,他可怎么办?
沐国公哭唧唧跟着木齐,因为中毒他脚下无力,只能扒在木齐的衣服,“她没事,没事的。”
不亲耳听到她平安无事,沐国公也不会安心。
谁也没顾上被倒掉着沐世子。
“遗诏吗?魏王……魏王是不是在皇上跟前?”慕婳感到眼睑很重,根本真不开眼,她方才是晕过去了,除了累之外,还有一点不可告人的情绪——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