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于谋国,拙于谋身,自古以来多少干练的朝臣最后结局凄凉悲惨。
他们多是做了于国有利的事,也曾权倾朝野,然而最后他们没有一个求得善终,全部没能谋得一个好退路。
柳三郎眸子平静,低声道:“多谢您的提醒,晚辈记下了。”
老者好似一瞬间没有再说话的兴趣,柳三郎拱手告辞,带走了他最想要的东西。
回到安永侯府,柳三郎靠着椅背,左手托着从前任首辅手中得到的木盒子,“拙于谋身……拙于谋身。”
书童在一旁垂手侍立,静静等候公子爷的吩咐。
“让人……”柳三郎眼里闪过的无情突然退了干净,一个骄傲明媚的身影突然跃入眼帘。
慕婳穿着明艳的衣裙,灿烂阳光般笑容挂在唇边,她曾经双手染血,杀了很多很多的人,甚至也有老弱妇孺或是无辜人的鲜血,然而她依然是干净透彻。
因为她手上从没有沾染过无辜帝国人的血。
“罢了,放他一条生路,把人撤回来。”
“是,公子爷。”
柳三郎把盒子扔到一旁,起身走到门口,没等慕婳敲门,猛然拉开房门,慕婳面对突然敞开的门,笑容依旧灿烂,仔细打量他半晌,“听说魏王把柳娘子接回来了,你没去魏王府?”
“你是想知道魏王是如何说动我娘的,让我娘同魏王妃住在一个屋檐下。”
“……”
慕婳多了一分被柳三郎捅破心事的尴尬,再没有比魏王府的消息更准确了,干笑道:“你两位兄长都回了魏王府,你不回去看看?”
“我同伯父说过,科举后再提归宗的事。”柳三郎把慕婳让进门,将书童递上来的茶水转给慕婳。
慕婳道了一声谢,随即想明白她才是侯府的主人,柳三郎只是客人罢了。
柳三郎道:“你想知道的消息,我让人去打听,回来讲给你听,不过怕是没有外面传得精彩纷呈,没了太后娘娘做依仗,魏王妃就算不满也得忍下来,而母亲……当年她离开魏王是迫不得已,不得不走,魏王亲自去接,当年他就能用花言巧语哄住母亲,让她赶到京城后明知道魏王另外娶王妃,仍然同魏王凑做堆,做了外室,进而有了我……魏王道歉认错,母亲未必能狠下心拒绝他。”
“虽然她总是说不该生我,最是不喜欢我,其实不是因为我同魏王想象,而是两位兄长都是她同魏王相亲相爱时出生的,我却是她被魏王所欺骗的证据!两位兄长出生时,母亲还是魏王的妻子,而我出生,她已经沦为连侍妾或是外室,当日甚至差一点死在京城!”
慕婳莫名感到心痛,若是没有遇见皇上,重塑柳三郎的三观,疼爱教导柳三郎,他如今会变成什么样?
简直不敢想象!
“你我都是没有母亲缘分的人。”慕婳感同身受,有和柳三郎同命相连的亲切感,“你总比我强一些。”
柳三郎上扬的嘴角很快又耷拉下来,他早已认清现实,根本不指望柳娘子,说出这番话,更多也只是引起慕婳共鸣罢了,“田氏又找上门来?”
慕婳错愕,“你还真是聪明,她到底是我生母,外面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就算拿着状纸去衙门告我爹抛妻弃子,如今京城衙门也不敢接她的状纸,即便是看我爹不顺眼的人都不会在此时跳出来,太子他们更是不会利用这件事攻讦我爹。”
向皇宫方向拱了拱手,慕婳叹道:“毕竟圣心是关键,我爹正是得宠之时,皇上认为我爹无错,谁又敢说是我爹抛妻弃子?”
田氏也是发觉衙门那边走不通,才频频上门来哭诉,不见木齐,只是求见慕婳,三小姐经常陪着田氏上门,只是慕婳从不让她们进门。
也不去理会外人如何说她心冷无情。
柳三郎低声道:“交给我?”
“还是去算计别人吧,木瑾的案子已经呈给皇上,就等皇上勾决平仕子们的愤怒,没了儿子,田氏也会消停几分,而且我已经让人直接敲晕田氏,送她去了宛城庄子上。”
慕婳哪里是个肯吃亏的人?懒洋洋的说道:“我是不耐烦什么谋划啊,安排的,她根本不值得我浪费心思,直接弄晕了,不要太省事。以后她若是肯老实下来,我不介意多养一个吃干饭的,田氏本身也吃不了太多,若是还不肯死心,等木瑾被处决后,我直接送她去关外。也让她好好体会一番,我曾经吃过的苦,关外不仅仅是荒凉!”
是慕婳会做得事,总是直来直去,不过也简单有效!
“慕三小姐呢?”柳三郎饶有兴致的问道,“也不用我帮忙?”
“她啊?”
慕婳轻轻摇头,“我还等着她嫁给那个痞子男人,昨日她陪着田氏上门,没说两句话,我让人堵了她的嘴,直接送回永安侯去。”
以前门口任由田氏和三小姐闹,那是因为慕婳不在家!
柳三郎笑声低沉醇厚,“我一向佩服你快刀斩乱麻的干脆,过两日若是有人上门来求你,你也用这招挡了他们,别吵到我读书。”
“你……是太子妃?”
“总归有一场好戏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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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中,被两位尚宫仔细调教过的太子妃精神略显萎靡,先是罚跪大半天,又被念叨了一番,太子妃脸庞苍白,跪在太后身前,“孙媳再不敢狂妄,更不敢给太子惹祸,恳请皇祖母原谅孙媳。”
太后躺靠在迎枕上,脚边跪着小宫女轻轻为她捶腿,淡淡扫过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