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语调低沉,流露出认真正式之色,“朕还有朝政需要处置,着实没空去管女学,倘若朕太过关注女学,外人又得议论女学根本是朕的后宫。”
“皇兄的意思是让我……”
红莲长公主动心了,只听皇上继续说道:“没错,朕打算把女学交给皇妹,以后皇妹就是女学的山长,无论是考题和老师的任命,朕都不会过问,至于朝臣的非议,朕会帮皇妹抵挡,你只需专心教课,给朕,不是,该是给帝国教导出优秀的女孩子。”
“皇兄……您太不容易了。”
这些女孩子都是要嫁给勋贵朝臣子弟,有师生的情分在,红莲长公主将来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大,纵然影响不到当今圣上的皇位,但下一任皇帝未必有当今的本事,自古以来美人计众所皆知,可偏偏总有男人屡屡中招。
枕边风不容小视,潜移默化的影响总会让朝臣们有所偏颇。
红莲长公主哽咽道:“您相信我?”
“你是朕的妹妹,朕始终相信你不是贪慕权力的人,纵然……你利用女学想要做什么,朕觉得也是值得的。一条革新之路,不可能一帆风顺,朕也不是一步就达到他所言的男女平等,但第一步总是要迈出去的。”
皇上扶住红线长公主的胳膊,“为达到目的,总要有所牺牲,这点代价朕不在意,何况若是朕选定的人熬不过这点风浪,那是朕瞎了眼,被皇妹取代也不冤枉,万里江山总要交到适合的人手上。”
“皇兄受那人的影响太深了,我总觉得您好似很迫切去改变,去唤醒朝臣群策群力为帝国出谋划策,可是如今明明就是盛世啊,您不需要做太多,纵然民间有一些不好的事,也影响不到大局。”
没法看到皇上的神色变化,长公主继续说道:“他说得也不全然是对的,皇兄,您要注意龙体。”
皇上眸光负责且沉重,“是因为你们不相信他,所以你和太后都不会着急,但是朕相信,甚至被上师所描绘的百年耻辱折磨得睡不安稳,朕不想子孙后代去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更不想见百姓成批成批被侵略者所虐杀,中原的财富和矿产被掠夺,更不愿意见到中原的文明,本该是傲立于世界的璀璨文明被野蛮的破坏践踏。”
“这都是上师的胡言乱语,您怎么偏偏就相信了呢,咱们帝国周围番邦外族虽多,但是谁也无法突破帝国的防线,越过关隘入侵帝国。”
红莲长公主哭笑不得的劝说道:“皇兄啊,您放轻松一点,少想一些,不会再做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噩梦了。没有人在后面追您,您是一位英明的君主,父皇当日选您许是父皇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这话到是诚心诚意的,长公主以前认为偏激暴躁的皇兄比不过魏王,可她这次回京后才明白皇兄成熟稳重了,所思所想已比她更高上一层,不再是炫耀帝王的权力,真正明白一个帝王肩头的责任。
许是他太成熟或是太压抑,没有帝王的潇洒任性,“偶尔皇兄胡来几次也无妨的,皇兄,您是皇上呀,如今也没有谁能再勉强您了。”
以前她是担心自己的哥哥太胡来,现在却是盼着哥哥‘胡来’,长公主担心皇上再这般下去,会被莫须有的危机感压垮的,都怪那个妖孽胡说八道,把她的皇兄都给吓住了。
皇上嘴唇动了动,深沉的目光到是少了几分沉重,好似从自己营造出的噩梦中摆脱了一些,“朕不是没有私心的,期望那日到来的时候,皇妹不要阻止朕。”
“您都快成了无欲无求,一心为帝国的圣君了,你还有私心执念?”
长公主摇头表示不相信皇上所言,能在占据所有优势的情况下,给太后留了最后的体面,皇上只是不愿意帝国再有动荡,这份心性,长公主认为比那些只是传说中的三皇五帝不低,毕竟她的皇兄被太后压制了十几年,在彻底掌权后什么都没做,也没有报复……嗯,除了前任首辅失踪了之外,朝廷上还是很和谐的。
皇上淡笑道:“朕是人,不是神仙,自然有私心,况且谁说神仙没有私心?圣人也有,只是朕的私心……到时候皇妹就知道了。”
房门轻动,无庸公公探了一下脑袋,皇上对长公主道:“女学的担子,皇妹就承起来吧。”
走到门口,皇上突然回头,“至于婳婳,还是等到适合的时候再公布出来。”
长公主勾起嘴角,“皇兄,您太坏了。”
******
出了房门,皇上没有迟疑问道:“又出了什么事?”
“回皇上,内廷大太监几乎都去了安永侯,去求见安乐郡主。”
皇上脚步一顿,皱进眉头问道:“他们为何去见郡主?”
无庸公公抿了抿嘴角,同是太监还真不好说,他也不明白内廷的大太监怎么就把主意动到了寿宴用过的东西头上,皇上对他们一直很大方,莫非太监敛财是天生的本能?
还是皇上对皇宫管得太少,常陪在皇上身边,无庸公公比旁人更能看到皇上的雄心,他对皇宫其实不算太在意。
无庸公公缓缓开口,低声把事情讲了一遍,皇上眸子闪了闪,缕着胡须笑道:“他们倒是挺聪明的,不过还是朕教出来的人更聪明,也好,算是给朕提了个醒。”
“奴才该死。”
“让他练练手也好。”
皇上不在意笑笑,全然不去理会太监们去找慕婳的事儿,慕婳对在宫中拉拢太监没有兴趣,真正愿意这么做得人是——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