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人见到李贵,都放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着李贵和后面的两人。
李贵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不必管他。
“今天,你们跟着他们学习萎凋之术。”似是看出他们的疑惑,李贵接着解释道:“所谓萎凋,便是将茶叶倒在竹摊上,放在阳光下晒,蒸发茶叶里的水分。”
他一说,两人听懂了,这很容易,还用学吗?
“哼”,李贵在旁边泼冷水道,“不要以为这个很简单,摊晒茶叶,要掌握好时间和天气,在阳光足时,晒多长时间,有云遮挡时,又该晒多少时间。晒茶叶,你们心中要有个度,过了,便影响口感,少了,影响下道工序,反正说来说去,茶叶都会受到影响。你们自己琢磨琢磨吧。”
望着李贵远去的身影,两人也明白了几分,掌握度很重要。
两人合力倒出袋中的茶叶,学着别人的样子,均匀地摊开茶叶。弄好后,两人抬起竹摊,推进木架子里。
此时,晨光初露,阳光似有似无地照在竹摊上,清风拂过,翻动绿叶,打了个转后复躺下。
两人回去,又将一袋茶叶倾倒在竹摊,如法炮制,空架子又满了一层。
将一个架子放满,两人歇了会,看着其他人用手拨弄竹摊上的茶叶,而并不急着摊茶叶。
两人有点不解,不是应该多倒些茶叶出来,这样工钱才会多点嘛。
“怎么,干了一会就累了?”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两人站起来,尴尬地抓了把头发,“我们不是累了,只是第一次做,有些地方拿不准,放不开手脚。”
男子道:“我在沈家茶行也做了几年了,你们哪里不懂,尽管问我便是。”
两人眼前一亮,欣喜地问道:“怎么称呼您?”
“我姓刘,不嫌弃的话,喊我一声刘叔吧。”
“不嫌弃,不嫌弃,怎么敢嫌弃呢,刘叔。”两人欢快地摇着头。
刘叔笑了笑,“干萎凋这活的多是伽蓝,一来这活轻松,二来工钱也多。”
“轻松?”西和语出疑问。
刘叔道:“萎凋是制茶的第一道工序,后面还有杀青,那才是要命的活啊!尤其是在夏天,挥汗如雨,手中握着大铲炒茶,停不了。跟他们一比,萎凋算是个好活了。”
嘉木出声问道:“刘叔,这萎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看你们放了一个架子后,便不再摊茶了。”
刘叔指着一个架子道:“每个人负责两个架子,这样一来,架子满了,便要等着收摊,不然,也放不下。萎凋最重要的便是时间,想必李管事跟你们说了吧。至于何时收摊,就靠你的手摸和眼看了。好了,我要去收摊了,你们自己想想吧。”
两人站在木架前,眼看,手摸,茶叶没有了刚送来的嫩绿,有点干,有点脆,那么,可以收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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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虎生威
经过几天的摸索,两人总算掌握了规律,干得得心应手,和伙计们也处得还算友好。
五月一过,六月至,西和生辰比去年更甚热闹,令人稀奇的是,甄戚若竟去向沈夫人讨要布置西和生辰的任务。
沈夫人不好一口回绝,因为是在饭桌上,于是便好奇地问了原因,甄戚若的理由却是想借这个机会学着理家之道。
侧夫人听闻后,便直接为甄戚若说了话,顺利地得了这个任务。
沈老爷开口答应,沈夫人也不再反驳,只能同意了。
到了西和的生辰,甄戚若将它办的有声有色,烟火,花灯,添了不少伽蓝喜爱的玩意儿。他出手也大方,送的生辰礼物是金玉祥的一串玉手串,玉色雪白,衬得西和的手臂越发白皙如上好陶瓷了。
这生辰办下来,使人挑不出一丝错,侧夫人便说道:“再过几年,戚若就要出嫁了,到了婆家,若是不会管家可不好。因此,我今日舍了自己一张老脸,求夫人能多教教他,免得日后什么不懂受人欺负。”
他的话入情入理,话里话外一片为自己侄子着想的真心,令一向对他的要求必答应的沈老爷连眼也不眨,当下点头同意。
从这日后,甄戚若每天跟在了沈夫人身边,参与到了沈家的内宅管理。
嘉木跟西和依然每天去茶行,他们已经学会了萎凋之术,便跟着李贵学习炒青。
炒青就是刘叔曾提到的炒茶,萎凋蒸发的是较少水分,高温炒茶也是为了蒸散茶叶里的水分,便于下步揉捻。
炒茶是个力气活,尤其是在六月天里,不过一小会,汗湿了衣衫,半天下来,整个人好似从热水里捞出,浑身上下无不冒着热气。
这天,是沈府发放夏衫的日子,在沈府里做工的人每个季节都会得到两套衣服,这也是为何沈府每次招人时门口挤满人的原因。
茗毓院门口排起了长队,所有院落的人都在其中。甄戚若坐在桌前,核对着来人的姓名,确定来人后,他的侍伶云幕递给那人两套衣服。
今日本该是沈夫人主事,可是沈夫人的头痛病发作,在屋中休息,甄戚若便主动揽下这活。
“少爷,忙完了吧?”云幕问道。
“还有轩庭阁的锄红没领呢!”
云幕听了,替他家主子抱不平,“一个小小的管事,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太不把少爷您放在眼里了。”
甄戚若不在意地笑笑,“许是忙,忘了也没准。走,咱们亲自给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