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块宝地不接地气,愣是没让川下村的人口旺起来。一个不算小的村子,稀稀落落十几间屋子,彼此间还隔得远远,互不打扰。
正是看中了这份清净,沈家在此建了别院。别院在村子的最里边,远离人烟,一打开窗户就能见到巍峨青山。
白银画在村子里已经转悠了多日,打着采药的名头,借宿村民家中。平时,没事上山走走,或者免费替人看病,渐渐赢得了村民的好感,打听一些事情也方便了不少。
然而,他状若无意地问了一些人,不是没印象,就是根本不知道。也就是说,村子里的人谁都不记得有一个大夫几年前曾路过这里。
白银画是个死心眼,从他找了他爹爹多年却没放弃可以看出。凤庄的情报不会有错的,他爹爹肯定来过这里,还有一家没问过,或许他们会知道些什么。
那户人家住在村中最气派的屋子里,青苔乌瓦,铜钉大门,画影照壁,雕梁画栋,江南人家。
白银画曾私下里打探过,屋子的主人住在城里,这是他家的别院,一般不常住,由几个仆人打理事务。
入了夜,他偷偷出了门,平地一跳,上了墙,扒在墙上注视着屋中的动静。村里人睡得早,此时他眼前漆黑如墨,暗淡的月光刺不破黑暗,反而与暗夜融为一体。
还说是大户人家的院子,怎么连盏灯笼也不点,真是吝啬。白银画烦躁地望着黑乎乎的院子,不清楚地形,他不敢妄自下去,只能骂声晦气,等白天再来。
心事重重的白银画在床上辗转,爹爹的消息近在了眼前,可是他的行动却偏偏卡在了最令人抓心挠肺的关头,他哪有心思入睡。他恨不得现在冲去别院,抓着里面的人挨个问明白。
难受地挨到天明,他悄悄出了门。再一次扒在墙上,下面的景物透过眼睛印在了他心上。趁着里面的人睡觉的空当,他脚一点轻松地落在了墙内。
屋子很大,就在他的面前是正堂,待客的地方。两边有游廊,游廊通向后院。后院是个大院子,种着这个季节特有的花卉。
沿着游廊走,尽头是仆人的住处和厨房。天色已大亮,烟囱处冒出袅袅炊烟,有人在厨房里高声说话。
聊的是乡野粗事,白银画耐着性子听他们说着话。里面的人好像永远不缺话题,小到一把葱,大到谁家的媳妇,无一不成了他们口里的内容。
忍无可忍了,白银画自然用脚踹开了门。里面的人一惊,而后放声尖叫,掀翻了屋顶,更震得他一夜没有休息的脑袋突突地疼。
“闭嘴”,白银画大吼一声。
等人静下来后,他抽出腰间的匕首,模仿着强盗的凶横,压着嗓子道:“我问你们答,不然,你们懂得,我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三人惊恐地点点头。
“九年前,有没有一个背着竹篓的人来投宿?”
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眼中有着迟疑,好像不知该怎么回答。
白银画将冰冷的刀刃贴在一人的脸上,“在一张年老色衰的脸上划上一刀,虽然没有成就感,但是我一直很想试试,你想看到吗?”
被威胁脸的人将惧色清晰地反应到了他的腿上和脸上,大腿发抖,不敢向后退一步,一张橘皮似的脸舒展了纹路,嘴唇哆哆嗦嗦,大声喊着:“不要,不要……”
“不要就说赶快说,我这人最不喜欢等了。”白银画逼近一步,眼神的不耐显露无疑。
“我们,我们,是三年前来的。不过,听说九年前有位夫人在这住过。”
白银画不信,又把恶狠狠的目光移向另外两人,两人点头如倒蒜,眼神再真诚不过了。
收起匕首,白银画恐吓三人不能把今日的事情说出去后,他跳墙离开了。
线索到这算是断了,白银画只能另外想办法,他觉得他应该去一趟城里,混进沈府,打探消息也容易点。
第二天,他背起包袱,告别村民,坐上去城里的牛车。进了城,他并不急着进沈府,而是找了一家客栈,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客栈分两层,下面吃饭,上面住人。换了套衣服,白银画坐在一张饭桌前,独自一人着茶水,而耳朵竖起偷听每人的说话。
客人聊得最多的是鸡毛蒜皮的别人家的事情,拿出来点评一番,引得同桌人一块讨伐,这便是乐趣了。
有人无意说到了沈家请大夫的事,一脸的得意,好像掌握了别人不知道的□而使得他的地位提高了不少。他也真是知道点,要请大夫的是沈家的正房。
白银画听到了,拔腿上楼,以致他漏听了一句话,“原来沈家的夫人都是病篓子。”
靠着别人的指点,白银画摸到了沈府。沈府延续了别院的风格,只是身居许多豪宅间,少了份气派,多了大家族的沧桑。
跟门口的人说明来意,门口一位站岗的仆人殷勤地领着他进门找管家。
沈管家在偏厅接待了大夫,但他对年轻的大夫颇不看好,甚至怀疑又是一位来沈府骗钱的。请人坐下,喝口茶,了解了解大夫的水平。
“这位大夫姓什么?师承何处?”这是最基本的客套话。
白银画喝了口水,呦,羽芙茶,沈家人待客可够大方的。他慢吞吞地咽下茶水,半真半假地编着话:“我姓白,我的师父是我家旁边医馆的一位大夫,没什么名气。”
沈管家不动声色,继续跟他聊着,问了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白银画不由自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