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今早李谦赫来健身房接他时的照片。
像素一般，还拍糊了，但却能认出上面的人是谁。
照片里的他正背对着李谦赫弯腰拿安全帽，侧脸的表情有点不耐烦，但唇角又是上扬的，那弧度，模模糊糊的，却像是在笑。
而李谦赫正扭头看他，视线放在他手上，剑眉皱的很紧，眉宇间全是郁闷，但猛一看又有点关切的感觉在里面。
关切？
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他把视线移向了照片上的他自己。
仔细的辨别着，苏乾真的不知道他当时的表情是这样的。他以为完全是厌恶，烦躁，不耐烦，却没想到还会有……高兴？
原来的认知被推翻，心里忽然有点乱，他便又翻出上一张照片。观察着李谦赫给他整理腰链时他藏在“厌烦”背后的表情，苏乾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杯里的奶昔被搅成了一团，端起杯子一口气倒进嘴里，苏乾抹了把嘴站起身来。
进到402室，他在看到无数面化妆镜和一列列整齐摆在房间中央的衣架时，有一瞬间的晕眩。
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他定了心神，才有支撑他迈出脚步的力量。
这熟悉的场景曾经存在在他生活中很多年，他一直以为他不在乎，可刚才，那喉头一哽的激动，失而复得的惊喜心情，让他发觉，他对这个职业还是有那么点喜欢的。
“hello，”房间内正低头整理化妆箱的男人抬起头，冲他打了个招呼，“苏乾？”
“我是，”苏乾走过去，站到了那个带着一副大黑框眼镜还能看出化了眼线的男人身边，“你是今天的造型师？”
“真聪明，亲爱的，”男人推了下眼镜，柔柔的伸出一只手，“你可以叫我tony。”
“tony，我一会儿要穿的衣服定好了吗？”苏乾伸手和他握了一下，感觉这男的实在是保养的过分了。手上滑腻腻的不知道涂了什么，光滑的连毛孔都看不见，摸上去和握住一条有温度的蛇的触感一样。
“当然好了，亲爱的，”造型师tony拉住他的手走到房间正中的几排衣架旁，伸手给他从最开始拿了一件，“这件就是你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苏乾脸色难看的盯着他手里的豹纹连衣裙：“你确定没搞错？”
“当然没有，”tony早已预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台词，“今天下午的摄影主题是‘反串’，你作为一个男的，当然是要扮成女性呀。”
“好啦，别再露出这幅表情啦，”tony推了下肩，朝更衣室努努嘴，“喏，你去那儿换衣服吧，出来我给你化妆，一定给你化得美美的！”
苏乾嘴角咧了咧，却也只能认命。毕竟是考核项目，他没道理拒绝。接过衣服，他看到了商标，手下小心，朝着更衣室走去。
他要换的是ysl的一款豹纹印花丝缎连衣裙，看着还算宽松，但也不知道就他这体型能不能塞得进去。
把衣服全部脱掉，他从侧面拉开连衣裙的拉锁，从头上往下套。他肩膀宽，胯那边也宽，都不好套，几经困难他才成功的穿上了那条裙子。
所幸，穿上身以后就好了很多，吸着气把连锁拉上，他拽了拽皱在腰胯处的裙子，垂头打量了几眼，认为还算看得过去，就光着脚往外走。
tony听见动静，拿着粉底液回过头去，准备叫他坐过来上妆，却在看见从更衣室走出的人时，眼睛蓦地瞪大，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哎额的神！怎么这么好看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