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燕青这才满意,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么,我也觉得你不像好人。”
陆青崖好心办坏事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头,发誓以后都不干这活儿了。
周六的时候陆青崖又去给穆燕青补课。
那一天天气尤其好,阳光照进来晒得人浑身犯懒。穆燕青陷在沙发里头,仰着头去凑手里端着的书,一只脚翘在靠背上不停打着哈欠,“陆老师,困啊……”
陆青崖揉了揉眉头,竟也打了个哈欠,“我也有点。”
穆燕青的头砸进沙发里头,动了动,寻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角度来盛放他英俊的后脑勺。
“正所谓草长莺飞二月天,来个午睡格外甜,你让我睡一小会儿吧。”
陆青崖扶着椅背站起来,把手里的书往他身上一砸,“滚去屋里睡,沙发里睡会背疼。”
“喳。”穆燕青应一声,晃晃悠悠爬起来,往卧室里一钻。
穆燕青的卧室也是书房,正中一张大床,春三月了还铺着厚绒毯,他往上一滚,整个人就被被褥包裹住了。
陆青崖踢踢他,“里面点,我也眯会儿。”
穆燕青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泥鳅挪地一样地往旁边翻了翻,空出半张床。
陆青崖脱了外衣外裤,掀开被子往上一趟,丁点不客气。
下午太阳好,不一会儿日头照过来,阳光晃得眼花,穆燕青哼哼唧唧地往陆青崖咯吱窝里头躲,“去关窗帘!”
陆燕青脑袋昏昏沉沉地:“不去。”
穆燕青踢他,“有太阳我睡不着!”
“把被子蒙脸上!”
“会闷!”
陆青崖困极了,一转身把穆燕青结结实实地抱在了怀里,胸膛挡住了所有刺眼的阳光。
“行了,睡。”
穆燕青挣了挣,可他太困了,很快又开始意识模糊,入睡前,只闻到陆青崖衬衫上肥皂的淡淡的香气。
穆燕青的学习成绩在陆青崖的指导下小有进步,而二人的革命情谊却如同中俄外交,好的时候都是小甜心,不好的时候恨不得一个原子弹投过去炸他个四分五裂。
明显实质性的进展是在一个下雨天。
穆燕青骨子里头还是个文青,天气晴朗的时候没心没肺,一下雨还会努力地装出点多愁善感的模样,坐在讲台前边望着外头的雨眼神哀戚——得,特么又没带伞。
班主任的粉笔头往他桌上扔了七八次他才反应过来不是老头眼神儿不好投不进篮,而是故意丢他脑门呢。
穆燕青回神,双目炯炯有神,盯着黑板一眨不眨,摆出极其认真的姿态。
讲台前边的老教师忍无可忍,一把三角尺拍得黑板咚咚响,“我搁电脑上投影呢,你看个屁的黑板啊!”
穆燕青终于在一节外头天在下雨的数学课上深刻明白了语文中常见的一个词语——以景衬情。
穆燕青被罚站了一节数学课,换了其他人,后头的同学是要有意见的,不过穆燕青除外,因为他矮,站一节课也挡不到后头同学的视线。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学生一窝蜂地涌了出去,穆燕青慢吞吞地觉得人生寂寥。这一天是周二,陆青崖应该要来接他,可是今天下雨了,或许不会来了。
姜晞是穆燕青的头号哥们儿,甩着手里头的粉色小折伞就扭扭捏捏地跑过去,说起话来都拖声拖调地腻歪:“青青呀~要不要人家和你一起撑伞回家啊~”
穆燕青抖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实在搞不懂姜晞这号人物,娘炮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骨子里却是个看到大胸就连路都走不动的纯直男。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想他穆燕青如此男子气概,竟会成为个基佬。
“不了,你走吧,我等人。”
“哎哟~”姜晞翘着兰花指点点他的胳膊,“等你补习老师来接啊。”
穆燕青的几个同学对于陆青崖这号人物也有所耳闻。
在穆燕青的描述中,这个绰号“萝卜精”的补习老师,贼眉鼠眼,面目可憎,行动猥琐,还特别抠,买辆自行车坐垫都是膈屁股的。
“滚,谁等他了。”穆燕青背上,“我想体验一下雨天漫步的浪漫。”
姜晞嘻嘻嘻地笑:“情深深雨蒙蒙呀?”
穆燕青装不下去了,“行了行了你快自个儿滚回家吧,这么点雨淋不死人。”
“真没事儿啊?我妈妈说淋雨了要感冒的。”姜晞依依不舍。
穆燕青仰望青天,长叹一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这点小挫折打不到绝境中生长的我。姜兄,您快走吧,您妈会等急的。”
姜晞就继续嘻嘻嘻地笑着,一蹦一跳地撑着他的碎花小伞跑了,那活泼的小动作看得穆燕青眼睛疼。
穆燕青瞅着外头那个雨,越下越密,这么跑回家绝对湿身。
他不晓得陆青崖还会不会来,只是想万一来的话,总不好让别人白走一趟,索性还是等等。
班里头还有两个值日生在扫地排课桌,接着关灯又准备关门。
“豆苗儿,走了啊。”
穆燕青支支吾吾,“就走。”
校园里空空荡荡,穆燕青一咬牙冒着雨冲了出去,雨点不大却极其细密,不一会儿全身的衣服都沾湿了。
穆燕青抱着头冲进了门卫室,抖了抖身子,身上的水珠滚下来,湿了一片水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