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这是块硬骨头,安荣也搬出贺兰太妃,果然还是这个女人面子大,竟令贺兰骢乖乖就范。
安荣逐条念着宫规,明知贺兰骢听不进去,却仍是耐心念出来,暗道延平侯啊,你若想少吃点苦头,咱家劝你还是识时务的好,谁叫陛下要和你过不去呢!
“规矩咱家已经念完了,你可明白了?”
贺兰骢把头扭向一边,不发一言,安荣也不以为意。
“咱家知道你心里不甘,可你进了这北苍的皇宫,无论你过去是什么身份,如今都得守北苍的规矩。进入这内廷宫禁的人,不分男女,都是陛下的人,你可懂了?”
“绝无可能!”贺兰骢断然拒绝。
“可不可能,由不得你,朕说了算。”
元文敬声到人到,扫了一眼一地行礼的人,唯独没有自己的俘虏,冷哼了一声,走着瞧,一会要你好看。
小皇帝进来时,贺兰骢已经站起身,此刻和他对峙,气势上毫不示弱。
元文敬非常不爽,手下败将还这么横!
转身,小皇帝问安荣:“这也过了快半天了,规矩教得如何?”
安荣躬身答道:“陛下恕罪,奴才无能。”
元文敬点点头,走到贺兰骢面前,似好心地提醒他道:“身为奴才,就当知道规矩,否则哪天犯了宫规,可没人帮得了你。”
“多谢提醒,不需要!”头扬的高高的,然而不卑不亢的语气,听起来却是显得格外讽刺。
“宫规里,好像有一条,说的是奴才在回话时,要对主子用敬语。你学了半天,难道怎么和主子回话都没学会么?”
贺兰骢冷笑:“我的主子是东林国主,不是北苍国主。”
“进了我北苍王宫,还再想着东林旧主,看来是得让你知道知道规矩。安荣--”元文敬喊道:“奴才给主子回话时,不用敬语,当怎么处罚?奴才面对新主,仍心怀旧主,又当怎么处罚?”
安荣上前一步,道:“禀陛下,回主子话不用敬语,是不敬之罪,当杖责二十;奴才心怀旧主,则为不忠之罪,当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你可听清楚了?”小皇帝挑眉,脸上挂着一丝微笑。
“哈哈……”贺兰骢一阵大笑后,道:“真是可笑之极,心怀旧主视为不忠,他日若是别国也兵临城下,所有臣民均效忠新主,独留你孤家寡人一个,向谁效忠去?”
元文敬沉下脸,尽管这宫规里主子和奴才之间的关系,和君臣间所谓的尽忠意义不一样,但此时让这个敌国的大臣抓了文辞疏漏,不免有些挂不住。
“伶牙利齿,看你在刑仗下,嘴巴还能不能这般凌厉?”
慎刑司接到旨意,很快带着人和行刑的一应用具赶到。
贺兰骢岂能让他们把自己真的当做一个宫奴般对待,反抗在一瞬间爆发。
元文敬看着倒地的小太监,颇好心地说道:“延平侯是有大志向的,区区北苍王宫岂是你的容身之处,不过,贺兰太妃却是要在这里安度晚年的。”
“大姐……”贺兰骢低喃着,垂下刚刚还在反抗的两手。
元文敬虽然也觉得拿个女人威胁人,有失男儿本色,但此招屡试不爽,他自己也无可奈何。
人被牢牢地绑在行刑的长登上,外衣被撩起,亵裤被扒下,贺兰骢顿感一阵屈辱。
慎刑司的掌刑太监高高举起梃杖,刚要行刑,被元文敬拦下。
“等等,二罪归一,杖责五十。不过,为了给延平侯张个教训,还望延平侯自己喊数。”
行刑开始,啪,啪,啪……
灌了铅的空心竹杖,打在身上,只要行刑的人手法好,外表不会伤的很厉害,但内伤确是非常严重。
贺兰骢咬紧了牙关,没有报数,也没有发出其他声音。
“停!”元文敬拦住行刑的太监,问计数的太监,“几杖了?”
“回陛下,已经七杖了。”
元文敬皱眉,“延平侯,朕劝你,最好按朕的意思来。你若是能撑到刑仗折了,朕也不为难你。若是撑不到,最好自己喊数,否则,这刑仗不会停。何时算行刑完毕,以你自己喊的数为准。”
小皇帝手一抬,行刑继续。
啪,啪,啪……
贺兰骢依然没有去喊数,竹杖一下一下打在身上,痛入骨髓。
元文敬坐在一旁,又惊又怒,这人真是倔强的厉害!
又一杖落在身上,贺兰骢暗想,不可如此下去,虽是受辱,但保住性命才有逃离的机会。咬了下牙,贺兰骢终于开口:“一,二,三……三十一……”
忍着剧痛,贺兰骢自己出声报数,但还是坚持不住,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