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和艺术家最大的区别就是,艺术家往往喜欢孤注一掷,而商人却喜欢留点本金。
宁友川淡然一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上门,自己提金梅奖剧本的事。
《天下第一刀》剧组表面上平平静静,实际上有很多人内心波涛汹涌。有很多人想趁着拍片子搭上宁友川,却苦于没有门路。一听见宁友川要走了,都有些心急。
最急的,莫过于董秀。
宁友川是棵大树,两年前她差一点靠他上位。
本以为这次一起合作,能拉近一点和他的关系的,没想到两个人在剧组见面机会少,连话都很少说得上。
董秀想起上次罢戏,她去了宁友川的房间,宁友川坐在床上抬头看着自己的样子。
她一直觉得宁友川是那种特有男人气概的类型。尤其是成功人士特有的魅力,很吸引人。演艺圈太多的潜规则,但是宁友川……
多半小演员们都是自愿的吧?或者是使尽了心机争到的。
董秀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和宁友川有过那么一段儿……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直在想金梅奖的事儿。
上一届拿奖的是美国的片子,编剧五十多岁了,故事讲的是初恋。上上一届拿奖的是德国的片子,编剧六十多岁了,故事讲的是人生价值。上上上一届拿奖的是法国的片子,编剧现在估计已经死了,故事讲的是爱情……
像数绵羊一样,那些奖项一个个数过居然不觉得困倦,反而越数越兴奋。
他突然有了野心。哪怕不拿奖也好,只要能参加就行。仿佛在金梅奖上走一遭,这辈子就没白活一回。
越是这样想,就越忍不住想去敲对面那扇门。想问问宁友川,能不能……用他的剧本。
宁友川依然是对着月色抽烟。他不确定自己下的套能不能钻在一起一场,他知道那人有多要面子。
既然已经摆出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这次就难保证他会主动提及要一起合作。
可是自己不说,那就要他宁友川去说……
宁友还爱面子。
正瞎寻思的功夫,宁友川听见有人来敲门。
宁友川打开门,穿的整整齐齐的,站在他门口,手里还拿着个笔记本电脑。
“都后半夜一点了。”宁友川指着腕上的手表。
手表是宁友川去瑞士时买的,也带了一块儿表盘稍微小一点的骂小气。宁友川当时还很鄙视他,说他不会以为表盘小就便宜了看不懂盒子上的语言,但听宁友川那么一说,就数价签儿上的数字。数万才觉得不好意思,自己那块表比宁友川戴的这块,多出一个零来。
那一直舍不得戴,后来走的时候也没拿。
想起以前的事不由得多看了那块表两眼。
宁友川也想起来了,把抬起来的胳膊又放下去。
“进来坐吧。你这夜猫子。”
跟着宁友川进了他的房间。房门关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
“坐啊。”宁友川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局。
他没上次进这个房间是被自己硬拽进来的,还扣了自己一身的菜汤。也记得,所以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我……不坐说话吞吞吐吐,站在房间门口。
宁友川又想起他抱着大白枕头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他本身面相就不显成熟,永远都是清清爽爽的,让宁友川在他面前时刻都感叹自己老了。
“有事?还是单纯的睡不着?”宁友川又点燃一颗烟,“难道是做恶梦了?”
看见宁友川调侃的样呲牙,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捏了捏拳头,掌心里都沁出汗水来了。下了很久的决心,在这人面前居然又退缩了,真想转身就走。
在宁友川面前,永远是行动比脑快,当真转身就要走。
宁友川脸色一变,忙窜出去把人又捞回来。
“别啊,我跟你闹着玩呢。”宁友川连忙解释,到自己床上坐下。
不太情愿坐宁友川床上,他觉得自己该坐椅子上,但是人在屋檐下,他又不好扭着宁友川的意思。
宁友川扯过椅子,对面。
“那个,我…觉得,还是赶快把事儿说完,说完就走,比尴尬地耗在这儿要好。
宁友川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把笔记本打开,举到宁友川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