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奏章里,有一份礼部尚书,合着内阁几个元老的折子,这些元老跟那些个武将不同,早年都是站在帝君一派的,都是先去的前右丞相的门生,对帝君忠心耿耿,也便有了一些过多的耿直。帝君虽然感念他们,但久而久之,有些人便自恃劳苦功高,对帝君居然说教起来。”
“倒是说说,怎么回事?”
常公公想了想,“具体是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从谈话里头,老奴猜测,可能是有人上了折子,说帝君登基已经三年,早该立后了,便催着帝君立后,开枝散叶……”
呵呵,他们难道不知道墨夜前些时候,他的华嫔还小产了么?这个时候来劝墨夜立后,又说什么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早日开枝散叶这类话,岂不是又捅到了墨夜的痛楚,让他不好受么?这帮人,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原来是这样,那帝君如何说?”
“哎……”常公公叹了口气,“谁不知道华嫔前些时候小产啊,这会儿再提这话,不是火上浇油么?帝君看了折子,气的当场就把折子丢地上了。这还没有完,还有找死的,偏偏强出头,一副直谏哪怕是死也要直谏的耿直样子,跪在御书房哭哭啼啼,要墨夜早日立后,以正后宫……”
以正后宫?
这话岂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洛浮夕凝了凝眉,有些不悦,旁人自然知道,洛国小王被墨夜抢进了后宫,又有敦煌城主的红宵公子在帐,虽然喜好男风,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可是对于一个帝王而言,还没有子嗣,或者没有立后把持后宫,这些男人围在帝君身边,多少会让人觉得不安心。
历史上,这样的事情也是层出不穷。
以色事君的,往往都是跳梁小丑,所谓的幸臣,就是坏在一个【幸】字。多半的,不见得是什么正人君子和好人。
见到洛浮夕面色凝重,常公公尴尬的一笑,以为是他听到了这般弦外之音,有点后悔自己多了那些话,又对洛浮夕劝慰道:“他们这帮老臣,不过只是提议帝君要立皇后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
没有其他意思?
洛浮夕浅笑了一下,难怪墨夜会很不舒服,这般的意思,不让他恼怒才怪。
“然后呢?”
常公公又叹了口气道:“哎,帝君说【你们那么想让朕开枝散叶,那真是不能浪费这一点一滴的良辰好景了!晚上什么元宵宴席就免了吧,朕回后宫开枝散叶,跟后妃团圆团圆,弄的好的,还团圆出一儿半女,你们没事儿,也回家团圆吧!】……”
“噗……”洛浮夕原本手里捧了一盏茶,刚喝了一口,便活活被呛了出来。
这话说的,实在是有点腻歪,这自嘲的方式,让那帮子墨守成规的老顽固们听了,指不定的如何面红耳赤吧?
“下面的事儿,您也知道了,帝君便一气之下,罢宴席了,回了后宫,谁的宫里也没去,直接来到了您这里……咳咳。”
言下之意,他洛浮夕是何等的荣幸,能够让墨夜一晚上都在他的房间里团圆团圆。确实……后来在床上,两个人团在了一起,也圆了一会……不过,这跟那原本要达到的【开枝散叶】的效果,可是差得远了。
洛浮夕尴尬一笑,送常公公出了门,又回到了房间里,终于明白了墨夜昨天抱着自己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他道:“你若是个女人……就好了。”】
洛浮夕对着窗沿上不散的冰雪,看了良久,心里说不出是羞愤,无奈,还是寂寞,那脸上的表情,更是讳莫如深。
他在心里默默道:墨夜啊墨夜,这就是你昨晚那句话的意思么?如果我洛浮夕是个女人,又如何呢?
难道……如果我洛浮夕是个女人,你就能把我封做这六宫之首了,一朝的国母了么?就能够排除世俗的目光,与你共享这万里江山,富贵荣华了么?
洛浮夕讪笑。
可是,就算洛浮夕是个女人,他也不过只是站在墨夜身后的女人。
这江山,尽管可以共享,也不过是你墨夜的江山,帝后?她连一半都达不到!因为,江山的所有一切,都是帝君的!都是九五之尊的!就连帝后,也是帝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