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论从哪方面看,他都相信,墨夜并不是这种让人摆布的人,他痛恨那些固守祖制,看不起他这个庶子的旧臣。按照他的个性,他绝对会不择手段的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可是,为什么他还不动声色呢?
洛浮夕这时候其实是好奇赵阁老的想法,注意力从墨夜身上转到了自己的老师身上,问道:“那赵阁老为什么不也上书,力荐范白宣呢?”
赵阁老听完,哈哈大笑:“范白宣,一穷二白,一个穷酸文人,没有家室背景,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帝君要是点了他,等于在他这张白纸上写满了字,此人必会是日后帝君朝中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也必定是忠心耿耿,一世为臣。帝王自有帝王意思,我等做臣子的,只要按帝王的意思为臣便是了。”
“可是,难道老师早就知道这王通赋跟陈阁老是一处的?为何不告诉帝君呢?”
“你以为……帝君会不知道么?”赵阁老微微一笑,拿过酒杯,不再说话。“你可记得为师一句,【举贤避亲】。”
【举贤避亲】。
四个字映在洛浮夕脑海里,赵阁老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便是让洛浮夕不在帝君面前提一字一句。
赵阁老见洛浮夕不做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王通赋是乡试二十一,而范白宣是解元及第,如今不过大半年,王家从来看不起文人,哪里会让儿子一心只读圣贤书?这里面大有文章。怕是有人,李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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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墨夜果然又传了洛浮夕见他,并且准确得知赵阁老约他吃酒。
只是无关痛痒的问道:“赵阁老跟你说些什么?难道让你吹枕边风来了?”
他故意将【枕边风】的语气着重,洛浮夕一听便满面羞红,墨夜自是有这番情调想要逗他。
洛浮夕摇摇头。
墨夜不解:“没事?那他叫你做什么?喊你过去吃酒,不正是为了力荐范白宣?”
洛浮夕走进墨夜,提笔在纸上写上四个字:——举贤避亲。
墨夜一愣,随后便大笑起来,对着洛浮夕道:“好个赵阁老,这一招,叫不蹚浑水,明哲保身!对你这个学生,倒是倾尽所有,教你为臣之道。”
“是,老师反复说的,不过就是【举贤避亲】四字。”
“罢罢罢。”墨夜一面对外喊了常公公进来,对他道:“你去内阁府,起草圣御,说朕要【殿前试会元!】”
“殿前试会元?”常公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墨夜边笑边说:“恩,钦点这二十人试子,进宫面圣,朕要亲自,试一试他们的才学。”
“是。”常公公得了令,没有半分犹豫退了出去。
洛浮夕倒是不解起来,问道:“帝君,这殿试不是等春闱的时候么?怎么现在就……”
只听对方道:“全按老祖宗的章法办事,那朕岂不是做不得帝王了?朕既然做的了帝王,自然就不会再按什么规矩来,这事到是出的极好,赶上朕要整一整朝风,重新立一套规矩出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洛浮夕心里微微感到眼前这个笑得云淡风轻之人,内心城府之深。
看来,墨夜是准备由此事出发,要对那帮老臣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