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俊从不以好人自居,也知道廉价的正义感和同情心往往会造成反作用,因此尽管很欣赏祁子嘉,也一直没在祁奂晨面前有过任何表露。
而这一次,着实是他太大意了,就在後院的墙头,在祁奂晨拉开窗就能看到的地方和祁子嘉单独相处,以祁奂晨的性格,不当场发作已经是在尽力克制了吧!
外面传来ares兴奋的叫声,司俊起身走到院子里,祁奂晨将牵引绳递给他。
ares一看到绳子,立刻就耷拉了头,尾巴也垂了下来,在地上左右扫动。
这段时间他们一起遛狗,一直都是司俊拿牵引绳,经过一番搏斗後给ares套上。祁奂晨虽然没有阻止,但表情显然是不赞同的,这次怎麽会主动拿绳子给他?
看出了司俊的疑虑,祁奂晨意有所指道:「拴了一次,就要拴一辈子,这样才能树立主人的威严,也让它知道自己的身分。」
司俊紧紧握着绳子,这段时间以来压在胸口的苦楚窒闷,被这样一句不留余地的话刺激得全都翻涌上来,再好的脾气、再随和的性格、再强的克制力,也无法再忍下去了。
「可我不是狗,你没资格拴住我!」
司俊的眼神里凝聚的悲伤与愤怒让ares警觉起来,耳朵竖起,身体压低,冲着司俊发出低低的吼声。
可是祁奂晨却坦然的与他对视,一点心虚也没有,理所当然道:「人也一样,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确定了立场,就不要做反复的小人。」
「是的,我选择站在你这一边,哪怕是被迫的,我也做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和尽义务的心理准备,可这义务无论如何也不包括做你的玩物!」
「你的意思是,我让你做什麽你都可以做……只是上床不行?!」祁奂晨冷笑起来,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我从来不和别人谈条件,不过对象是你,我可以让一步,其它事情你都不用管,只负责陪我上床就行了。」
祁奂晨这种「格外开恩」的态度,让司俊想仰天大笑……这个人居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彷佛强迫别人上床和灌不胜酒力的人喝酒没什麽区别,这就是他的价值观,和他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祁奂晨……你放过我,让我回家去,之前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司俊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连愤怒都被淹没了,他不想讨什麽公道,也没有报复的念头,唯一的希望就是赶快终结这荒谬的一切。
祁奂晨想不也想就开口:「不──啊──」
「你最好动动脑子再回答我!」司俊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将他压在树干上,力量之大,让干枯的树枝都摇晃起来,几片枯叶落下。
一直戒备着的ares迅速扑了上来,冲着司俊的喉咙咬了下去,司俊只得松开祁奂晨护住要害,将骑在他肩膀上的狗甩了下去。
现在的ares当然不是司俊的对手,但它护主心切,完全是拼了命的架式,司俊一时制服不了它,又不想杀掉它,只得退後几步。
ares也没有继续纠缠,挡在跌坐在地上的祁奂晨面前,露出尖锐的犬齿,不停发出警告的低吼,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看着躲在自己宠物身後的人,司俊一字一句道:「祁奂晨,这是最後的机会,最後的……还能给你我留一点余地的机会,你认真的衡量一下吧!」
说完,司俊大步走出祁家,躲在一边的佣人这时才敢凑上来,又骇於依然处於戒备状态的狼犬而不敢太靠近。
「大少爷……你要紧吗?要给老爷打电话吗?」
「都给我闭嘴!」
瞪了佣人们一眼,祁奂晨一把搂过ares,亲亲它的头,顺着脊背梳理着皮毛,几下之後才让它放松下来,呜嗷一声钻进主人怀里。
「乖狗狗,果然不顾危险守护我的,永远只有你一个……」抱着狗,祁奂晨的目光调向房子时,又变得狠毒起来。
司俊这段时间明明都很乖,在床上那些消极的抵抗、故意做出来的僵硬和无动於衷,也像是情趣游戏一样可爱,毫无预兆的突然发火,还要和他结束关系,一定和祁子嘉那个杂种脱不了干系!
第九章
司俊在街上游荡了一个下午,天色发暗时,找了家街边的小餐馆吃晚饭。
他一直觉得不管有多天大的事情,只要还想活下去,就得吃饭睡觉,可是心里忐忑,食不知味却也是难免。
一方面是和祁奂晨的纠葛尚未解决,虽说是要他衡量,但以祁奂晨的性格,九成是不会善罢罢休。另一方面,也有些担心,中午当着那麽多佣人的面对祁奂晨动了手,虽然没伤到他,但也一定会传到祁山海耳朵里去。
祁奂晨在外面瞎搞,被打肿了脸抓伤了喉咙,祁山海都不管,可是他要是知道动手的人是自己,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自己的身分如此敏感,哪怕只是揪着祁奂晨的衣领,也算是以下犯上了吧。
他是不是该连夜逃回老家去,找父亲的手下们庇护自己呢?可这样也给了祁山海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出手、收回码头控制权的借口。
说到底,吃饱了这一顿饭,他还是要回祁家去,收拾自己留下的烂摊子。
正想着,突然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小饭馆外走了过去……那是邹教练。
司俊起身追出去想打个招呼,也想问问他为什麽连个口信都不留就消失,却见他形容憔悴行色匆匆,走路的姿势也怪怪的,好像腿上有伤。
司俊平时不是个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