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俊从背包里拿出本厚厚的,手上像有定时器一样匀速的翻页,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受家庭背景影响,他在同年龄的男孩里算是沈稳有主见的,但面对生活的巨大变化和未知的前路,还是不免迷茫惶恐。
扭头望向车窗外,想看看平静的生活怎样如窗外飞逝的景色一样渐行渐远,却在玻璃反射里看到祁山海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眼神带着考究,虽然看不出什麽恶意,却也绝对与和善扯不上关系。
关於父亲和祁山海的一些往事,司俊从袁劲等人口中听过一些。据说俩人当年是拜把兄弟,一起砍人也一起被别人砍,似乎也发生过那种我为你挡刀你替我挨枪子的之类的感人肺腑的往事,号称是过命的交情。不过这种识於微时的感情往往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有了地盘帮派有了金钱权势,并肩打拼的兄弟就成了争夺胜利成果的敌人。
父亲终究不是祁山海的对手,只得回到母亲的故乡,守着码头,顶着黑社会老大的威名,其实每年挣的钱大部分上贡给祁山海。祁山海则在s市继续扩张势力,黑道老本行没有舍弃,还官商勾结凿门圈地的做起了房地产,也算是个叱吒黑白两道的成功商人了。
如今自己落在他手里,不知这位“大伯”是会顾念旧情多加照顾,还是父债子还清算旧账呢?
凌晨时分,车子终於到达目的地,停了下来。
雨还在下个不停,祁家的佣人们打着伞出来迎接。
司俊背上双肩包跟着祁山海下车,伟岸的中年男子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皱着眉看向司俊身後。
司俊跟着的回头望去,汽车的尾灯照着的围墙边上,站着一个男孩。
衣服和头发早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显得骨瘦嶙峋,皮肤苍白,眼睛分外的大,死死的盯着祁山海。
男孩沈默半晌,上前一步,嘴唇蠕动唤道:“爸爸……”
司俊一愣,下意识开口叫:“祁奂晨?”说完立刻意识到年龄不对,祁奂晨比他还大两岁,而这男孩看起来还未成年。
祁山海表情冷漠的对男孩说:“进来吧。”
别墅里灯火通明,佣人们站在俩侧,一个穿着天蓝色真丝睡衣,漂亮得耀眼的年轻男子迎了上来,扑进祁山海的怀里。
“爸爸,你回来了。”
祁山海摸了摸青年的头发,笑着问:“三儿,怎麽还不睡,明早没课吗?”
想必这位,就是祁家的大少爷祁奂晨了,在他之前,祁山海还有过两个儿子,不过没长到成年就夭亡了。
祁奂晨抬起头,正要说什麽,余光瞥到了站在门口的男孩,脸色微微一变,而後笑得更加灿烂。
“子嘉,怎麽被淋成这样,冻得都发抖了!”祁奂晨从司俊身边走过,一把抱住男孩,拨开他贴在脸颊上的发丝,亲热的捏了捏他的鼻尖,转头吩咐:“快给小少爷放热水。”
男孩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祁奂晨,缓缓开口:“谢谢三哥……”
“真是我的好弟弟!”祁奂晨偏头笑起来,将男孩抱得更紧,还在他额头亲了一下,一副兄友弟恭的情景。
佣人们忙碌起来,不一会儿准备好洗漱的东西,祁奂晨拥着男孩走向浴室,体贴的对祁山海说:“爸爸,你奔波了好几天,一定累了,快去休息吧,子嘉我来照顾就行。”
祁山海应了一声,指了指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的司俊,随口介绍道:“这就是你司叔叔的儿子,也是你表弟,给他安排个房间吧!”
祁奂晨像是才看到司俊似的,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他来。
祁奂晨的眼睛很漂亮,桃花瓣一样的形状,眼尾弯弯翘起,眼波流转间风情无限。
若站在他面前的是位“表妹”,被他这样含情脉脉的凝视着,恐怕早就脸颊绯红春心萌动,从此对表哥芳心暗许死心塌地了。
不过司俊是个整个人都比祁奂晨大一号的健壮青少年,虽然半垂着脸恭顺的任君参观,却颇有不怒而威的架势。
看了将近一分锺,祁奂晨终於收回目光,红润的好似刚热吻过的嘴唇翘了起来,笑嘻嘻道:“气势倒是不错,挺拔英俊,不做黑社会也可以去做男公关,一定受那些饥渴的中年贵妇的欢迎!”
闻言,祁山海笑了起来,盯着司俊的脸看了一会儿,留下句:“你和你爸一点都不像。”便摆摆手上楼进房。
司俊皱了皱眉,他和父亲不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有七、八分像,不知道祁山海这样说,是指他没有父亲的才能还是没有父亲的野心?!
祁奂晨揽着祁子嘉,笑着冲司俊招了招手:“表弟,来帮忙。”
司俊脱掉外套,跟进浴室。里面蒸汽嫋嫋,浴缸里水温过热,司俊伸手拧开龙头放冷水,祁奂晨见了,扬手关了开关。
“子嘉受了风寒,水要热一点。”祁奂晨俨然一副慈兄的态度,推了推男孩的肩膀,柔声道:“弟弟,还愣着干什麽?快去泡澡。”
男孩面无表情的脱掉衣服,迈进浴缸时脚顿了一下,而後咬了咬牙,硬是坐了进去,白皙的皮肤很快被烫红,纤细的身体上隐约有不少疤痕。
“来,哥哥帮你洗头!”祁奂晨坐在浴缸边缘,拿起小盆子,盛满了浴缸里的水,猛的泼向男孩的头脸。
男孩身体在微微颤抖,水下的双手握拳,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忍受着这种虐待的行为。
水温慢慢降了下来,祁奂晨将手伸进水里,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