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凡谷的山崖下是自然生长的藤网,崖边有一个很独特的网兜。跳下来的人不计其数,可落入网兜里的却是一个都没有。他曾经还对天说若有人能落入这个网兜,他就收对方为徒。但偏巧不巧的,这小娃竟准准地落入了网兜里。既然落入了网兜里,那他愿意不愿意都得拜他为师了。
山崖上不过是凡谷的外围,山崖下才是凡谷真正的入口。崖边共有四个山洞,只有一个山洞能进入凡谷,其余的进去就别想活著出来,而那小娃选择的却是唯一正确的入口,叫他想不对这小娃好奇都不成。蛇池里蛇都是剧毒,看著小娃和蓝无月互相争著进入蛇池,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看上的这个徒弟很不错。看在小宝的份上,他就不取蓝无月的性命了,抛出去的石子上带著解毒粉,即使被蛇咬了,也只会全身无力发麻。
但是,更叫他吃惊的事发生了,小宝不怕蛇毒!不仅不怕,那些蛇甚至爬到他的腰之後就不敢再往上爬了。果然是他看上的徒弟,就是与众不同。吹了蛇哨,让蛇退开,他马上命阿毛把小宝带回来,他迫不及待地想仔细瞧瞧他这小徒儿了。
之前离得远,没看清徒儿的脸,一见面他还是暗暗吃惊,小徒儿那麽漂亮的一张脸怎麽就黑了一半?更叫他可惜的是,小徒儿右脚还带著天生的残疾,就算他是神医,也束手无策。残就残了,练防身之术还是可以的,但那脸怎麽瞧怎麽透著诡异啊。
把碗放下,凡骨子又探上了小宝的脉。活了都不知道多少岁了,他还从未遇见过小宝这样的症状。这小宝究竟是何来历?
“喂,猴子,你知道小宝的来历吗?”凡骨子踢踢小贝的脚。
“吱吱吱?”舔桃核的小贝一脸的糊涂。
“笨猴子。”重重敲了下小贝的脑袋,视而不见对方委屈的眼神,凡骨子捋捋胡子,看来得直接问小宝才成。为何蓝无月一提到林盛之,小宝就害怕呢?
“碰”关门声传来,凡骨子重新拿过自己的碗继续吃。阿毛手拿托盘,上面摆著一个冒著热气的砂锅,还有一个空木碗,碗里是一把竹勺。
“阿毛,从明日起,小宝每日喝一副五虫补气汤,吃两粒长养丸。”
阿毛重重点头,放下托盘,指指小宝,眸中是担忧。凡骨子蹙眉道:“小宝的身子很虚,是累出来的,不过连著调理半年就无碍了。只是他的病……说病也不是病,可是却会折腾他。也不知是谁做的。我该说他用心良苦呢,还是该骂他不知轻重。这事还得先弄清楚小宝的身世再说。不过要保密,哪怕是那两个兄弟也不能说。”
阿毛抿紧嘴,握握拳头。
凡骨子从枕头底下摸出一瓶药,阿毛很配合地帮他打开盖子,凡骨子把瓶子在小宝的鼻端晃了晃,阿毛又把盖子盖上。
过了一小会儿,小宝长长的眼睫毛动了动,接著眼皮动了动,黑亮的眼睛慢慢睁开。眼前的人逐渐清晰,小宝软软地叫了声:“师傅。”
“阿宝,起来吃饭了。”
“唔。”
小宝晕乎乎地坐起来,他什麽时候睡著的?
似乎听到了他心里的疑问,凡骨子粗声说:“你那个鬼哥哥元气大伤,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告诉师傅,你今年多大了?”
小宝甜甜地笑了,师傅是疼他呢。“十三。”师傅叫他阿宝,呵呵。
凡骨子怒了:“十三了身子长得比十岁的娃还差!不许笑,把粥喝完了!”凡骨子看了眼阿毛,阿毛从砂锅里舀了一碗粥,在床边坐下。舀起一勺,吹了吹,喂到小宝的嘴边。小宝被吓了一跳,连连摇头,伸手去接碗:“自己,我自己。”
阿毛看了眼师傅,凡骨子也不强求,他便把碗给了小宝。自己吃饭,小宝的心里踏实了,对著毛哥哥深深一笑,说了声谢谢。转念,他就在心里摇头,这人不是“毛”哥哥,是“大”哥哥──整个人都是大大的,手好大、脚好大。
这麽想著,小宝伸出一只手拽拽阿毛,叫了声:“大哥哥。”阿毛愣了,他都习惯别人叫他“毛”什麽了。
小宝拉过他的手,对照鲜明。大大的、黑黑的手掌中,是一只小小的、白白的手掌。阿毛被毛发遮住的眼睛里淡淡地闪过什麽,大大的手掌包住小小的手,点了点头。
凡骨子心里那个美啊,他的小徒儿真是世间少有的宝贝咧,他收过的四个徒弟哪个都比不上小宝。他笑著解释起来:“阿毛是师傅在林子里捡来的,被人割断了喉管,不会说话。你们两人是师傅的嫡传徒弟,要互相照应。”
“会,会。”小宝的眼睛弯得似月亮,心窝子却是阵阵发疼,心疼大哥哥的遭遇。
“快吃饭。”
阿毛放开小宝的手,小宝赶紧吃饭。看著小宝很是饥饿的模样,阿毛摊开自己的手掌心,重重点点头,他会照顾好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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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找到了凡谷,还顺利认了师傅,鬼哥哥又有救了,小宝整个人一松懈,积压了几个月的疲劳全部袭来。吃了饭,他就又不支地睡下了。凡骨子也没有让阿毛把小宝抱走,就让小宝在他的床上睡。阿毛从马车里翻出小宝的衣裳,给他换了。换衣裳的时候发现他肩膀上有疤,手掌里满是茧子,就是脚底板都起了水泡,更别说身上除了骨头就是皮,没半两肉。阿毛给小宝擦了身子,上了药,换好衣服。凡骨子都看在眼里,也更明白小宝为何身子虚的厉害了。
“师傅。”
蓝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