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你的宝贝师妹把宝贝剑谱掉在地上的时候。”
“原来是这样……”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所以你们到底是潇湘派何人门下?”曲鸿咄咄逼人地问。
他艰难地答道:“掌门洞庭居士门下。”
“哼,我的运气还真不错,居然能把掌门的爱徒抓到手。”
程若兰听了二人的话,徒劳地挣动了几下,可她被点中穴道,动弹不得,腰身还被曲鸿牢牢钳着,持刀的手腕向前一推,刀刃也跟着滑了半寸,在她白皙的脖子留下一道红痕,他警告道:“程女侠,你最好老实点儿。”
“兰儿,不要妄动。”风长林嘱咐道,努力压下语调中的颤意,而后迎上曲鸿的目光,“不管怎样,你不要伤害她,有什么要求可以对我提。”
曲鸿不屑地哼了一声:“好个有情有义的大师兄,要怪就怪你是潇湘派弟子吧,我找你们找了整整三年,就是想问一句,为什么要杀死我义父?”
“杀你义父?”风长林诧道,“我从未听闻此事,师父和师叔门下都是光明磊落的忠义侠士,绝不会滥杀无辜,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曲鸿的声音一沉,狠狠道:“我看未必是误会,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满嘴仁义道德,哪怕是杀人,也要冠上排除异己,除暴安良的名号。”
“没有这样的事,”风长林坚持道,“你的义父究竟是谁,告诉我,我或许有头绪。”
曲鸿笑道:“你当然有头绪,他是你们眼中十恶不赦的人,是曾经的摘星楼御使。”
风长林一怔,随即摇头道:“潇湘派和摘星楼之间并未发生过冲突,况且双方倘若开战,武林怎会不知。”
曲鸿道:“武林当然不知,因为他已经不在摘星楼了,摘星楼曾有两名御使弃主叛逃,他是其中之一。”
“原来是这样。”风长林震惊不已。
曲鸿接着道:“他从摘星楼离开,逃到了岭南罗刹谷,他是在那里被杀的。”
风长林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你真的在罗刹谷长大,难怪懂得那么多杂学功夫。”
他又冷笑了一声:“懂得杂学功夫又怎么样,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没能逃出你们这些忠义侠士的手掌心。他的武功早就尽废,十几年来未曾伤过一人,却依然被三名高手残忍杀害,死的时候腹背共中了十八剑。风长林,你还能说这是一场误会吗?”
风长林虽有疑色,但仍然否认道:“潇湘剑术断然不会用来施虐行暴,你怕是认错了。”
“认错?我怎么可能认错?杀他的便是你们潇湘派拿手功夫,三湘合阵,我查看过义父身上每一寸伤口,就算我瞎了眼,烂了心,也绝对不会认错。”
这次连风长林也怔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三湘合阵是我派最上乘的剑阵之一,师门上下,能够将其融会贯通的也不过寥寥数人,皆是德高望重的师长。就算他们有一定要诛杀你义父的理由,也绝不会行偷偷摸摸的勾当,更不会用围攻一个武功尽失之人。倘若真的有人滥用此术,掠杀无辜,我以掌门首徒的名义担保,一定将前后经过调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
“哼。”曲鸿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讥笑,“你以为我会信你么?”
风长林只是直直地凝着他:“鸿弟,这些天来,我对你虽有所隐瞒,但从未说过一句谎话。”
曲鸿迎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手指不禁一颤,他终于没能罔视这句话,过去数日的种种回忆逐一浮现在脑海,这人是如何替他还债,如何坦然相助,如何在途中悉心照顾他……
他甩开这些徒劳的念头,接着逼问道:“既然你不说谎,那你告诉我,你行囊里的镖箱中,究竟装了什么。”
风长林坦道:“这我也不知,师父要我护送它到淮北,只说是万分重要的物事,在抵达之前不可擅自打开。”
曲鸿的目光慢慢移向他的行囊:“如果想要你师妹的命,就打开它,看看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阴谋。”
风长林的手攥紧了,程若兰已然顾不得脖子上的刀,拼命喊道:“大师哥,别听他的!”
“你根本不敢开,”曲鸿冷笑道,“你怕里面装的便是证据。”
风长林沉默许久,眼看刀尖快要碰上师妹的脖颈,终于点点头,取下行囊,拿出镖箱。
那不过是一只巴掌大的木箱,集市和当铺里随处可以见到,箱子表面毫无纹样装饰,只有几道漆色脱落的斑痕。箱口闭着,但并未上锁,风长林索性把箱盖打开,一股陈旧霉腐的气味随之飘出。
箱子里没有珠宝钱财,也没有武功秘籍,只有一张薄薄的纸。被随意地叠成两折,表面用油浸过,比寻常的宣纸更厚更硬,泛着陈旧的焦黄色。风长林将纸展开后,才发现左半边有明显的撕痕,似乎原本还有一半被扯去了,只留下残缺的半张。
“这是什么东西?”曲鸿问。
风长林也疑惑不解,所谓重要的镖物竟然是一张残纸,只能照实答道:“我确实不知,师父未曾告知与我。”
纸被风长林展在手里,摊开后不过两掌大,别说记录什么重要信息,就算用来写封短信也还嫌小。曲鸿定睛去看,纸中央的部分似乎印有一些图案,清浅难辨,更像是灰尘的洇渍。
他的眼神里第一次露出迟疑,难道自己费尽心机,不惜背叛朋友,竟然又扑了一场空吗?还是说义父的死,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