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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一个穿着精光盔甲的青年男子吐了口满是血腥味的唾沫,表情狰狞,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小胡呢,他跑出去了吗?”
“出去了!刚才他正好站在缺口上,我们就把他推出去了!”旁边的一个男子一边答道,一边也眼睛发红地挥舞着手中已经满是裂口的钢刀。
却是完全不要命的打法。
不消片刻,身上就又被划了好几条口子。
鲜血染红了天山常年洁白的积雪。
“哈哈,那就好!”那脸上有伤口的男子却是大笑起来,“只要他能出去就一定能把东西送到!兄弟们,我们再加把劲!一定要把这些畜|生拦住!”
“不过寥寥几个人,拦住不过小意思!大哥你放心吧!只要我虎子还在,他们一个也走不了!”
说话的青年看起来不过十八,却是勇悍异常,哪怕身边有三、四人一起围攻,也轻易奈何不了他,甚至几刀下去,还结果了两个。
一时士气大振!
为首的青年也笑起来,手中的钢刀舞的虎虎生风。
但是……这人数差距,还是太大了。
宋明紧了紧手中的钢刀,虽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到底心底还是有了些绝望的意味。
他不怕死,只怕死的毫无意义。
他们几人在大军作战的时候,不慎偏离了道路;这雪山雪大,竟是一下子找不回回去的路。
本来他们几个也不过是几个小兵罢了,纵使是死在这也不算什么。
但那行军打仗的路线图却还在他们身上!
原来这宋明虽不过是数十个小兵的头头,这身份放在这一场人数将近十万的战事里毫不起眼,但那时他们几人与大军脱节,却是为了去救那不慎落入敌人包围圈的副统领!
那副统领原是宋明的同乡,这次是宋明第一次上战场,便也多有照顾;在死前见自己注定是回不到大营了,便把身上所带的路线图直接交给了宋明,嘱咐他一定要带给将军。
说是路线图,但实际上却也只是一张这雪山的地图,虽纵是流传到敌军那里也出不就什么乱子——不然这副统领怎会如此乱来将这东西随身携带。
但那死去的副统领却是一军之中对这雪山的环境最为熟悉的人。
此次领兵的将军虽说天纵英才,十六岁时便开始随军打仗,所打的胜仗更是不计其数,让敌人闻风丧胆。
但他却是常年身处塞外边关,对这里的环境不甚熟悉。
打仗时不熟环境可是必死之兆!更何况这战场是这变幻莫测的雪山?
是以那宋明才花了不少时日做了几份路线图。
原本自然不可能只有那一份,此时原稿就在将军那。
可那原稿是宋明按照他几年前来这里打仗时所记的地形所绘,这雪上毕竟变化大,几日不来地貌就相去甚远,更何况是几年之前?
这才在来这里后又呕心沥血的重新勘察了一边,又再次做了一份。
今日这改稿都已完成,却不想一时粗心大意竟入了这敌人的包围圈,个人生死不论,这路线图却不能就这么白白糟蹋了。
自然得送出去。
宋明也明白其中的厉害,自然是殚精竭力。
哪怕之前与大军失去了联络,也不敢放弃,几天几夜没合眼,只为了尽快找到大队,将东西送出去,才不算辜负了副统领的临终托付。
却不想好不容易依据手中的地图找到了回去的路,却在这里遇到了敌军的人。
那时他们从敌军包围圈中突围,本就不多的人具所剩更少了,到了此时除去被他们掩护着去送信的胡不归,也不过就剩下了三人。
而对方,却有十五人。
虽说刚才虎子结果了两人,此时也还有十三人。
是他们的四倍之数还多。
他们早已是强弩之末,如何能以一抵四?
此时便也只能尽力坚持,只希望胡不归能跑的越远越好。
他们倒是死就死了。
他们倒也不是大公无私,这般生的机会让给胡不归自然是因为胡不归是他们之中速度最快的。
那胡不归脚底生有一根黑毛,是有名的飞毛腿,这般任务除了他,还能让谁来?
只希望他真能日行万里……将东西送到。
宋明看了一眼眼前面容狰狞的敌人,只觉得眼前唯余一片血色。
“兄弟们再加把劲!至少得拖他个半柱香的时间!给小胡一个逃离的时间!”不知是三人中的谁高声嚷道,声音嘶哑,明显也已虚弱至极。
几人却真的双眼一亮,像是又有了力气一般再次于敌人缠斗起来。
鲜血、白雪,刀剑相交,漫天嘶吼。
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
只要再一会……
“谁?!谁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