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这样的胡璇,理所当然的成为自己为了保命、要拼命巴结、亲近的对像。
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只有宴子桀自己知道,每次和他在一起,就有一种被施舍同情的感觉,就有一种天差地别的感受,就有一种“你明明霸占了所有我该得到的东西、现在却用这些来补偿我”的感觉。
那是一种孩童时代就发自内心的憎恨与嫉妒,并不是他对自己好,就可以填补的伤痕。
於是每一次接近,每一次被保护,相反的,却只能加深宴子桀发自心底的痛恨与嫉妒。
有多少次他就幻想著:当有一天我冲进你的王宫的时候,要把这种屈辱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还给你!比你今日所得到的,要多更多……
所以城破那天,简直就是意外的惊喜:胡璇竟然还在!
所以原本打算要抓到传说中胡璇那个倾国之姿的太子妃、要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的念头也抛下了,就那样像qiáng_jiān了一个女人般的侮辱了他……
哈!他竟然爱自己!
那当初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算是爱麽?
不可否认,宴子桀有过几天时间的迷惑,用了几天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不过看来并不重要。因为自己根本就不会爱他,那他爱不爱自己又有什麽关系呢?
恨,是不会因为你对我的爱而消失。
不要对我说你喜欢我、爱我,然後同样跑到当今天子的床上去做同样的事情。不是我要这样看待你,是你自己做出来给我看的……
宴子桀笑了,伸出手,去抚开与汗水一同粘在胡璇脸上的发丝:“我根本就不会爱你……”怎么会爱上一个男人——这在我看来,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第八章
正午时分,宴都武门前,六万精兵齐集,战鼓轰鸣。 红底金边的镶银龙旗在风中招展。
宴子桀一身乌金甲在阳光下映出泛青的光彩,手中一柄长枪扬起,挥军西进,前锋骑兵四万人出发後,宴子桀压阵居中,带同四万骑兵随行。
很意外,宴子桀竟然带同自己西征——这是胡璇没能想到的。一边庆幸能逃脱宴子勇莫明其妙的纠缠,一边暗自叫苦。昨天宴子桀的暴行几乎使他举步为艰,现在还在骑马随行,在宴子桀左右做亲卫,身下本就阵阵的撕痛,随著一路颠簸,让胡璇痛得冷汗连连。
偏偏深秋的太阳到了午後便剌毒得很,皮肤有种被骄阳炽烤的感觉,身体内的撕痛又仿佛随著渐渐远行的征程变得麻木,好似腰部开始的下半个身体都已不再是自己的一部分……
胡璇自己一身普通的布衣罩了坎甲,就已被汗透,想必全身盔甲完备的宴子桀更是闷热难当吧……几次想问问他要不要喝点水,要不要擦擦汗,可是想起他的暴行,想起他的绝情,胡璇的心便冷了下来——即便那只是亲卫该尽的职责。
其实,他们原本就应该是敌对的;其实,自己原本就是该恨他的;其实,一切早就该结束了。
宴子桀早已习惯了军旅的艰苦,一直到了傍晚时分,行至一块平原地带,军队安营扎寨,宴子桀进了自己的军帐,才喝了些水。
虽然不想为宴子桀主动做些什麽,命令却终是不能不服从。胡璇受命从炊事兵那里端来宴子桀的晚饭,回到宴子桀的帐营。
“将军。末将以为连夜绕过前面山道,与左将军(宴子桀四弟宴子单)四万步兵相呼应才是上上策。今日虽已安营扎寨,但末将觉得步骑不相离,乃此次西征上上策……”说话的是宴子桀二哥三万人马的副将,虽然是由四弟宴子单带同,但二王爷宴子健似乎有些想法,将自己的亲信副将也派了来。
此次宴子桀本部麾下三万兵马留守宴都,请命调用宴子健三万骑兵。听闻这副将姓肖名健忠,亦是宴子健手下众将中的以勇武著称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