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水华的服饰,虽然是乍眼了点儿,不过宴子桀也见惯了,他这一脚踹开门,就急著脾气道:“还在这儿磨蹭什麽……”半句话说完,胡璇等人这一回头给他问安,可把宴子桀下半句话给憋回去了。
穿得银光闪闪也就算了,小太监还要给他披件纱也就算了,连那张白白净净的脸蛋儿也给上了妆,本来就白如美玉的脸加了粉底,就白得出奇,两条自然的眉毛给加了黛色,就黑得分外跳跃,好死不死的还给淡淡的涂了两片胭脂在脸蛋儿上……
想发火也发不出来,宴子桀干笑两声,走到水盆前洗了条手巾,把胡璇拉到面前,给他擦去脸上的彩妆:“……这是干什麽?唱猴儿戏麽?”
“将军,给皇上献曲儿嘛,小的寻思著怎麽也得妆扮下……”其中一个太监道。
“好了好了,也没怪你们,皇上等著呢!就这麽去吧!听曲儿又不是选秀!”宴子桀不耐烦的应了句。
胡璇望著他,他现在就一手端著自己的下颌,一手拿著手巾给自己擦脸。两个人靠得这麽近,甚至可以由宴子桀的呼吸嗅到他特有的味道……
宴子桀望著他,现在这张脸就在自己的面前,著指的是软滑的皮肤。两个人靠得这麽近,甚至可以嗅到他吐气如兰……
猛然间推开他:“快走吧!别让皇上等急了!”宴子桀走在最前面。胡璇他就是凭这个表情、这张脸勾引皇上的吧?很想离开是吧?不会让你得逞的!看得久了,还真没发现他原来长得也算漂亮。漂亮?说起漂亮来叶纳公主才是绝色佳人,又年方十五风华正茂的光景……再度推翻了胡璇的好,宴子桀回到了宴堂。
宴子勇扬了扬手,乐鼓声停,代为助兴的舞姬退了下去。
胡璇一入得殿来,便引起了低低的唏嘘声。一是宫中的侍人识得是旧时的储君,今日竟与新皇王族同殿;二则是在坐的宴家兄弟与叶纳公主的惊豔之叹。
“咦?这不是宴将军的侍从?”先离了席的便是叶纳公主,她好奇的走到正要入座琴台的胡璇面前:“都说中原人杰地灵,那日见了你便觉得气质不凡,今天穿了这闪闪发亮的衣衫,倒更衬出几分清新之气来。”
“公主谬赞了。”胡璇当著众人的面被她夸赞,也是有些拘谨起来。
“哟哟!我看看,我看看!”跟著一个男子的声音由背後传来,随声而至的,是个锦衣银寇的少年,看来不过十七八年纪,样貌亦颇为俊郎,胡璇记得他坐在未坐,想必便是宴子桀最小的弟弟。
“好个标致的人让三哥给收在宫里啦!”这少年便是宴子桀的七弟宴子俊,即然是家里最小的,平日里也就得了不少宠爱,世故经得少,人也童心未泯:“我远远的看著,还以为是个美貌女子来著。三哥,这可是你不好!藏了这样的美人在宫里……不好不好啊!”说著,他冲著宴子桀扮了个鬼脸。
宴子桀只浅笑而已,并未做什麽反应,倒是胡璇被他说到了心事,不由的心里一紧,脸上觉得发烧,低下头来,不上得偷偷向宴子桀看了看。
“你三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不会如你说的这般龌龊!”叶纳娇笑一声,俏步走到宴子桀的座边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这西砥公主对宴子桀颇有情意,宴家兄弟也看得清楚,不以为异。
龌龊——胡璇敏感的神经又被这女孩无意的二字中伤,他不由的再向宴子桀看去,却见他仍是如平常一般,笑著点点头,丝毫没有任何不悦的表现……他是怎麽想的呢?
其实也不会很难想通:他只是在羞辱自己,所以就不会龌龊;而自己爱上了他……
一阵说笑寒暄,宴子勇便让鼓乐的乐师与胡璇和奏了几曲,他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双眼无时无刻的不围著胡璇打转。一边儿的宴子桀与叶纳公主谈笑风声,却也看得到宴子勇的一副色急之相,不由得心里不快,早早的命胡璇到自己这边来侍酒。
胡璇坐到了宴子桀座边,宴子俊也便凑了过来。席间舞姬助兴,好一番热闹。宴子桀坐得离宴子勇微近些,总能妨碍兄长的一双色目,不由的心头大快,与叶纳玩乐得更为兴起。叶纳亦是芳心暗许,见子桀对自己不拘言笑,亦是芳心暗喜。宴子俊便在一旁起哄劝酒,连著胡璇也一起劝了进去。
可苦了当今天子的一番相思,亦苦了胡璇的酸楚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