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下去么?”
“瞬华,我是八岐大蛇的后代。”八岐鬼生声音低沉,“晴明公为了立足于神妖两道,为此剿杀了八岐大蛇立威,爱恨情仇莫过于此。妖怪的寿命漫长,仇恨一代一代传递下来,有些债,总要去了结的。”
“可你修的乃是正道啊。”瞬华眨眨眼,“虽然晴明公为了立威才剿杀八岐大蛇的,但是用他作为人类的立场来说,八岐大蛇必除不可。当年有不少出海的船只失踪于他的口舌之欲吧?天地间自有因果规律,与世道相悖,你祖先的灭亡是必然。”
“你不用有任何负担。”瞬华语气轻快,像是凉淡的风轻轻拂过,吹来一丝润泽的味道。
“京都妖组和土御门家族好了这么多年,没必要为了过去的恩怨再次兵刃相见。如果你执意而为之,这不但会影响京都的走势,还会影响整个国家的气运。小五,背负这样的罪过,真的太沉重了。”
“好好继续带领妖组活着不好么?何必先堵塞了自己的未来。”瞬华轻缓地起身,指尖拉住身上的羽织,“你再考虑一下吧,我不会强迫你。”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纷凉的雨,响起淅淅沥沥的声响。已有枫叶渐黄,边缘染着赤目的红。
“瞬华,仇恨一事并非是能用道义来掂量的。”八岐鬼生的声音在瞬华背后倏然响起,他的声音深沉,少了那些谈笑风生的悦耳,多了些不可磨灭的无奈。
瞬华顿了顿,不答。她转出回廊,踏入庭院,指尖随意地掠过被雨水浸润的石像。
不断有路过的妖怪向瞬华低头问好,九尾之狐,每一位都能在历史上留下惊天动地的一笔,因此妖怪们生怕惹了这位实力强悍的狐狸不快。
“我可能还是缺乏历练吧。”瞬华仰首,冰凉的雨滴顺着她的面颊没入脖颈,她双目轻闭,一点一滴感受着自然的福泽。
小梨涡忧心忡忡地在瞬华的丹田内蹿来蹿去:老大,这事儿的确也没办法啊……
“上一个世界小六这样说过吧,她不明白,为什么世间既有天道的裁决,仍有那么多不公与爱恨情仇。哪怕登上九尾,我依然琢磨不透这些问题。”
“你不用怀疑自己的能力,”琉克西娅的音色清冷如瓷,“正因为有这些痴缠恩怨,人间才被称为人间。世间百态诸多,有万象之变,不必去逐一参悟。如果一切都做到公平公正,人们全部友好相处,那不就成了……小梨涡,你的世界有个词语描述的。”
“……乌托邦?”小梨涡不确定道。
“没错,”琉克西娅严肃地点头,“如果每个世界都成为理想国,我们也不必存在了。”
“……”瞬华听完,一秒收起矫情的神态,淡定地抹了把脸,“好了好了我明白啦,趁还没打起来之前,我去找源内玩玩。”
雨声磅礴,大有不停不休的意思。瞬华在周身展开一个挡雨的结界,施施然朝着土御门家宅的方向去了。
上次她去土御门家族,可没漏过好感度提升的提示音。
京都是个精致到浑然天成的城市,到处展现着一种疏落质朴的禅意美。从剪裁独树一帜的枫树到鸟居神龛惊艳的一隅,随处可见能工巧匠的玲珑七窍。
瞬华在土御门宅院的上空转悠了一圈,没有找到源内劝玄。她心中掂量一番,转而朝源内劝玄在京都的歌舞伎本家走去。
黑云沉甸甸地压在古老的城市上方,源内劝玄的宅院却是一番如火如荼的景象。近百名弟子在不同的道场上舒展着身子,好让身段的柔韧度更好。教导的师傅们在台上一板一眼地打着节拍,若是一个步子踏错,随之而来的便是竹枝的抽打。
歌舞伎是男人才能表演的舞蹈,女人们则在炊房内忙碌着午餐,木制回廊上踢踢踏踏,不断有匆匆走过的人们。
瞬华悄无声息地潜进属于源内劝玄的房间,那间屋子极大,木门紧闭,连下人们都有意避开了这处僻静地。
她拉开了木门一线。
源内劝玄正在沉沉地睡着,他看起来状态很不好,模样和生狐记忆里死前得病的冲田总司毫无二致。
一样的虚弱,一样的呼吸浅薄。
瞬华闪进房内,轻手轻脚地将木门合上。身上湿漉漉的,她担心水汽冲撞了对方,于是用灵力将身上的衣衫烤干。
白皙的手温柔地抚上源内劝言滚烫的额头,瞬华将灵力细细地传输给对方,希望他能好转一些。
虽然之前是玩笑般的说过弄死对方岂不是让郁夷最快回归的办法,可是人在眼前,安静乖顺地睡着,她忽然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这是郁夷,但不是她的那个郁夷。
门外有极其小心的脚步声响起,是侍女前来送饭。瞬华不想惊扰她,于是径自施展了一个蒙蔽人类视野的结界。在侍女拉开门的刹那,她轻巧地接过托盘,顺便点了点对方的眉心。
侍女迷迷糊糊地离开。
瞬华将托盘置于地面,扶起源内劝玄,轻柔地唤醒了他。
“中午好啊,阿玄。”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