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有些困顿,又有些冷。他裹紧了身上的厚棉袄,朝手心呵了几口气又搓了搓。
他独自一人提前悄悄溜走,又忍不住偷偷来看,自然不好走大路,唯有翻山越岭。可惜人在山上吧,夜里生个火他怕引人注目,真是比在墓里过得还不如了,起码墓里有机会还能生个火啊!
张槐子缩了缩脖子,努力蹭着棉袄想要将脸也裹进去点儿,他动作着,忽然身体一僵,整个人像是悚住了。
荒郊野岭遇孤魂,张槐子起码是个盗墓的,自然对此有所准备,然这阵仗……
三更半夜的大山里,突然响起了连绵不绝的窸窸窣窣声。张槐子瞪大了双眼想要瞧清楚究竟碰见了什么,他梗着脖子望了半天,只见远处几双熠熠生辉的眸子一闪而过,带着兽类的锋锐,很是诡异。
莫非是狼群?张槐子这下可真是心提到了嗓子眼,砰砰砰直乱跳。他可从没听说过家乡附近的山上有狼群存在啊!不过最近奇怪事发生多了,张槐子倒真觉得一切皆有可能了。
窸窸窣窣声响了好一会儿依旧不消停,远处渐渐有幽然的鬼火闪现,像是某种仪式的结界,和下方的村子迁徙形成鲜明的阴阳对比。
张槐子一边犹疑一边担心受怕着,他半点儿也动不了,仿佛被人定了身。他使劲想要伸出手摸摸脖子上挂着的玉貔貅,那是他第一次下墓时爷爷给他的,说能辟邪,防鬼上身,可惜他仍然浑身无力动不了身。
这……难道不是狼群,是阴兵借道?
张槐子把他会念的咒都念过了,没啥大用,毕竟他不是干这行的。盗墓嘛,主要讲究手脚功夫好,几个咒语还是他交好的先生教他的。见自己无力回天,张槐子索性瘫软着,瞪着双眼等待接下来他自己的结局。
不知过了多久,张槐子觉得简直有他半辈子那么长了,他猛地发现四肢渐渐回力,耳边居然出现了女人的温言软语。
“这夜路走了多日,都过了秦岭,也不见那头龙的踪迹,看来真是要赶到辽东半岛了。”女人的音色清冷,捏的是吴侬软语,说出来有种若有似无的撒娇意味,仅仅一听,张槐子的骨头便一酥。
今日莫非他张槐子就要折在这荒郊野岭的女鬼身上?一定是背井离乡的报应。他的后背早已被虚汗浸湿,仿佛大病一场回光返照。
“小茉莉莫不是还想偷工减料?”女人的话音落后,顺其自然地接了个温润如玉的男声。
张槐子这下反应过来了,难道是人?过来解决蛟龙之事的?他顾不了几乎抵得上他大半家产的包袱,跌跌撞撞地奔出去,想要认一认,缓一缓他心中莫名的惊惧。
张槐子快速跨过层掩的草丛,乌云蔽月,树影幢幢之下,乃是千百只狐狸排成一线,老少皆有,颜色参差不齐,集体安静地翻山越岭。
队伍的后头,却是站了一对男女。男子的脸隐没在阴影中瞧不清楚,他身着暗色长衫,手中抱着一只黑狐,他的指节纤润修长,上头套着个水头极好的玉扳指,看起来有些年头。
张槐子又将目光移到女子身上,恰巧半遮月光的流云散开了些,些许亮光打在女子光滑白皙的侧脸上,他几乎倒吸一口气。
女子年龄不大,还是青涩的年纪,长得却是真正的绝色。哪怕她面色冷淡,依然挥之不去眼角自然而言流转的清媚之色,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若不是女子时而做出些大刀阔斧的怪异举动,张槐子几乎以为他见到仙人下凡了。
不过也没规定仙人一定要优雅,也许是他多想了说不定。这女人,长得跟画本子里描述似的,也不大好,半夜里撞到怪吓人的。
张槐子独自猜测着,不觉间两股战战,打起了哆嗦。
他想起了小时候村里老人所说的精怪上身还有保家仙的故事,所谓保家仙,多数是黄皮子狐狸清风烟魂等精怪灵体,一般不会轻易迁徙,如此浩荡的阵仗……难道那条蛟龙真有大能,逼得保家仙也难以生存?怕是连墓地的厉鬼,都要再让三分。
张槐子瞧着,茫然间觉得恐惧已经离他远去,内心皆是对家乡土地的无奈焦虑。天人交战中,那对男女似乎瞥了他一眼,然后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什么都也不记得了。
昏迷前,他似乎回到了年少期间,听母亲边补衣边唱着,“有狐绥绥,在彼淇梁……”
☆、算命先生不是人8
贾思敏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长相居然能够吓倒一个男人。在路途奔波的几天内,她和狐妖们关系打得火热。毕竟同类相亲,关于狐妖修行的吐纳之法、最基础的媚术、具有攻击性的法术,她基本全都讨教学习了。
大抵是吐纳天地之气的原因,她的容貌已经隐约改变了些——皮肤变得更加细滑,气质也出挑了些。
贾思敏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变化的,天天翻山越岭的,没有机会给她照镜子。不过出于职业病,容貌引人注目只会令她头疼,身为一个窃取情报的间谍,长相能够普通得让人记不起来是最好不过的了。
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