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怒甩衣袖,如同来时一般,气冲冲走了。
走后许久,才有小太监探出了头,看到跪坐在地上的黎渊小心翼翼地靠近。
这才发现黎渊满面是汗,唇色苍白,呼吸虚弱,他大惊道:“大皇子!”
“小声点!”黎渊的声音气弱游丝,“扶本皇子回房躺下,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本皇子拔了你的舌头。”
“是!”小太监双眼含着泪,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黎渊扶了起来,颤颤微微地将他送到了床上。
杜峰抱着纪子期出了宫,跳上追风背上,一路狂奔到了纪府。
府里无人,因是元宵,杜峰放了门卫老李和厨房阿天假,二人相约吃酒去了。
他抱着她来到卧室,轻轻放在了床上。
纪子期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走。
“期期,乖,我去找大夫!”杜峰轻声哄道。
“杜峰,我没事了,刚刚跑了这一路,身子已经缓过来了,再歇息片刻就会好了。”
纪子期抬头看着他,面露乞求,“杜峰,陪我睡会,我只想在你怀中睡一觉。”
“好!”杜峰温柔应道,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除去外衫,脱掉鞋子,侧身躺在纪子期身旁。
双手搂住她,将她揽在了怀中。
纪子期闻着那熟悉的味道,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在他怀里,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胸膛上,感受着他身体止不住的轻微颤抖,语气轻柔:
“杜峰,不要害怕,不要伤心,不要生气。我在这里,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
杜峰的身子慢慢放松,感受到怀中的人儿呼吸渐渐绵长。
每年元宵,有不少官员都会宿在宫中,蒋大师和纪子期彻夜未归,纪仲春与蒋灵均以为是被皇帝陛下留在了宫中。
所以当早上蒋大师一人回来时,蒋灵诧异道:“外祖父,小雪呢?”
“小雪昨日不回来了吗?”蒋大师也很意外,“听说昨儿个杜峰带着她离开了皇宫。”
“什么?”蒋灵一听,肝火蹭蹭往上升。
这两个不生性的,还有二个月就要成亲了,难道这点日子也不能忍吗?
蒋大师身为长辈,也为男子,这等事不好细问,只在心里将杜峰暗骂了一顿,回房歇息去了。
因此当杜峰将纪子期送回,蒋灵看着倚着杜峰身边,面色萎靡的纪子期,气不打一处来,正想责骂两句。
纪子期幽幽道:“娘,昨天在皇宫发生了点事,我还有点累想先休息一下,等会跟您说。”
那令她浑身酸软的mí_yào,药效是过去了,身子却乏得很,休息了一整晚还有些缓不过劲来。
杜峰亦沉声道:“期期就有劳岳母大人照顾了!”
蒋灵被二人语气中的严肃惊到,观察二人神情,完全不像是享受过鱼水之欢后的甜蜜与羞涩。
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回想刚刚纪子期说的,在皇宫发生了点事,女人的第六感敏感地感觉到,与大皇子黎渊有关!
蒋灵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一阵,心中叹口气,过去扶着纪子期,对杜峰道:“杜峰,你先回去歇息吧!小雪有我照顾你放心!”
纪子期是很累,却没有睡意。
昨晚杜峰那一拳分明是打在了黎渊的旧伤口上。
杜峰不知道黎渊的伤在哪,她却清楚的很。
那一拳积聚了杜峰的怒火与担心,力道之大,只怕比他平日时所使出的,还要大上数倍。
黎渊自受伤后,一直未曾好好养伤,昨日神色也是比之以前更加清减,如何能受得住杜峰的雷霆一击?
可她根本不敢将心中的担忧告诉杜峰。如若黎渊真出了什么好歹,她怎能让他承担?
面对蒋灵,纪子期将事情毫不隐瞒地讲了出来。
“娘,我想去见太爷,让他老人家明日进宫后,去探探风声。”纪子期道:“倘若大皇子真有什么差池,咱们也好提前有个对策!”
蒋灵完全呆住了,她的女儿差点被黎国大皇子侵犯,她的未来女婿为了女儿,重伤了曾替女儿挡过一剑的大皇子,而现在大皇子生死不知!
不过是一个晚上而已,不过是一个元宵节而已,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天大的事?
蒋灵不是无知妇人,黎渊作为未来的皇帝,倘若真死在杜峰手下,无异于弑君!
弑君之罪,诛九族!蒋府作为杜府的姻亲,亦难逃连坐之死罪!
蒋灵瘫坐在床边,浑身发凉,一时缓不过气来!
“娘,您先别专往坏处想,许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纪子期安慰道:“倘若大皇子真出了什么事,陛下昨晚就会派人来抓咱们了,哪会等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蒋灵一听,心头略略放松了些,然而心还是突突跳得厉害。
“娘,这件事您谁也别说,包括爹和外祖母在内,我不想他们跟着担心。”纪子期道:“太爷那边,我会酌情说一点。”
蒋灵掩着胸口,点点头,“娘知道了。”
午膳过后,纪子期去了蒋大师书房,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未说杜峰重伤黎渊,只说两人起了点冲突。
但蒋大师何等人,纪子期既然特意来找他,将事情说出来,说明杜峰与黎渊之间,必定不是小冲突,只怕是伤了对方。
“小雪,太爷明日进宫去探探口风。”
两人刚说完,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