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铁青,愤怒又生气,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琳琅眼帘低垂,掩去那份不屑,终于舍得开口了?
“是,我听父亲的,不过,祖母的死因不明不白,您想追究吗?”
身为人子,不想追究,那还是人吗?会被世人唾弃的。
陈平的一口气卡在喉咙口,冷冷的瞪了琳琅一眼。
她为什么要回来?非要将家里搅的天翻地覆才罢休?
要是她不回去,该有多好啊,母慈子孝,一家人和和气气。
他心底涌起一丝后悔,不该认下她的!
“张大人,家母的案子请您禀公办理。”
张大人嘴里发苦,头痛不已,“这”
这摆明了是一桩烂摊子,牵扯进去,后患无穷。
正在他为难之时,手下带了几个人进来,为首的是个清朗的少年,眉清目秀,俊逸无双,温润如玉。
而他身边的男子气宇轩昂,神采飞扬,不怒自威,气势十足。
张大人一见,连忙惊跳起来,一鞠到地,“见过六皇子,见过江太傅。”
一个是当朝六皇子,深受皇上宠爱,一个是惊才绝艳的太傅,极受皇上器重。
大家这才知道来了大人物,眼睛睁的更大了,好奇又激动中。
“见过姑母,见过姑父。”六皇子温文有礼,气度不凡,一投足一举手都透着皇室风范。
大长公主还了一礼,神情复杂。“六皇子,你怎么出来了?”
“是父皇的意思。”六皇子的视线落在那个白衣女子身上,又一次见到她,依旧是一袭孝衣,依旧印象那么深刻。
小小的,倔强的,不屈的,清冷而又激烈,两种不同的特质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合,是他生平仅见。
琳琅微微一笑,嘴角微勾,终于来了。
看着她沉稳又淡然的模样,六皇子不禁有些好奇,这么惊天动地的折腾,她就不怕吗?
一而再的跟大长公主作对,还闹上了公堂,是天真无畏,还是故意为之?
她像一朵夏日的荷花,散发着幽幽清香,骄傲而又明艳的绽放。
江太傅一身的书卷气,让人如沐春风。“皇上派本官和六皇子过来听审,临出宫时,皇上吩咐道,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徇私枉法。”
这是皇上的口谕,张大人立马躬身应了,“是。”
他一头的冷汗,更加的纠结,皇上到底是何意?
不可徇私?张大人的心一跳,明白了几分。
一道清脆的声音轻轻响起,“皇上英明,是天下臣民的福气。”
迎着那双清澈不染一丝尘埃的眼晴,张大人呆了呆,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切都在她算计之中?
“陈琳琅,你把那晚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不可隐瞒。”
“是。”琳琅陷入了回忆中,面露惆怅之色,“那一晚,家中发生了一件大事,祖母心神不宁让我过去陪她,她”
她说的有些不清不楚,张大人敏锐的查觉,这或许是关键之点,“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陈家人不约而同的神色一变,尤其是大长公主母女,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很是吓人。
琳琅犹豫了一下,为难极了,“这个不方便说。”
张大人的眉心一跳,很是严肃的公事公办,“事关重大,不可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这”琳琅欲言又止,似乎内心交战,挣扎的厉害。
大长公主恶狠狠的瞪着她,像是吃人的老虎,威胁意味十足。
陈婉仪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脸色青白交间,恐惧害怕全写在脸上。
江太傅深深的看了琳琅一眼,沉声道,“陈大小姐,你尽管大胆的说,有老夫在,没人敢动你。”
这是给她撑腰的意思,让她不要有所顾忌。
琳琅闭了闭眼,豁出去了,“罢了,大不了一死,只要能为祖母申冤,百死不辞。”
“是这样的,因为大长公主的算计,祖母的侄孙汪子诚”
一听到这个名字,陈婉仪直接炸了,疯狂的尖叫,“住口,住口,你敢乱说一个字,就别想好过。”
江太傅最讲究礼仪规矩,顿时勃然大怒,“放肆,公堂之上咆哮,威逼嫡姐,这是陈家的家教?陈大人,养女不教,父之过。”
这都什么破事?陈家家主没有担当,连妻儿都管教不好,才酿成此祸!
陈平一脸的苦涩,“是本侯的错,哎,这是家丑啊,小女琳琅从小流落在外面,回来后心有不忿,处处制造麻烦,还下毒我有愧陈家列祖列宗,有愧家母,有愧所有人,全是我的错,我愿意一力承担,只求不再追查下去。”
说到后面,激动的声泪俱下,一声声自责,如杜鹃泣血,伤心欲绝,让人心生同情。
百姓们怀疑的目光看向琳琅,继母害她,但亲生父亲总不会坑她吧。
大长公主面露得色,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识时务。
琳琅一脸的不可思议,深受打击,眼眶悄悄的湿润了。“父亲,十年前你选择了舍弃无辜的妻子,成全陈家的荣华富贵,十年后,你选择了舍弃我,我们母女永远是被你舍弃的那一方,因为我们没权没势吗?”
一声声质问,让陈平变了脸色,视线不敢直视她。“琳琅,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祖母下毒”
“好,我成全你,父亲大人。”琳琅悲愤莫名,一行清泪流下来,“大人,就当是我下的毒,杀了我吧,不用审了。”
“怎么能这样?敢情不是亲生的?”
“为了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