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风小枫上前一步,“你先接我三柄枫叶刀。”
他嗤笑。到底年轻气盛。
第一柄,化作八道刃,他拨剑划了一个圈,在一刹那。残刃随水。
第二柄,化作三十六道乱刃,凛然如电。他身形配合长剑变幻之快,敏捷如豹。碎刀四溅。
第三柄,她以搅乱红尘之势降下刀刃无数,漫天飞叶。他躬身怒吼,双臂大张,扔出的长剑劈过如雪利刃,天劫一般将她从头裂开——
林崖扑身抓剑,手还在数米之外,整个人便被那夺命的剑气震翻在地,吐血不止。
千钧一发之际,又一道闪电之剑横截而下,竟生生斩断了黄天罡灭天的剑势!一闪而过,唯有劈断的水流证明过存在。
凉淡的声音似从山谷四面八方传来:
“真丢人——”
风小枫震惊得一动不动,良久,方才用力大喊出一句:
“师父!”
翠木深处,缓缓走出一名抱剑的青衣女子,年约四十,长发用白玉簪挽出一个斜垂的发髻,眉目淡然,容貌清丽。
她隔着水中石台上的黄天罡,先斥风小枫:“学艺不精,胆子倒大。你师伯锻造的枫叶刀是让你拿来乱逞强的吗?”
风小枫低头,恹恹认错。江fēng_liú看一眼她身旁那个男人,问她:“认定了?”
鲜红的双颊说明一切。江fēng_liú想起那年轻人适才为徒弟舍命拦剑的一幕,微微点头。
她还想再过问些什么,黄天罡却举起了剑,双眼通红地死盯着她手里的长刃,就像饥饿到了生命极限的兽类陡然窥见食物,忍耐不住口水横溢。
“你的剑,很不错!”
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这样夸赞过一个人。
他迫不及待要与她一较高低。
江fēng_liú压着气息,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调节好自己因五天四夜不眠不休赶路而损耗的身体。黄天罡的实力比夏侯告知的、比她所预想的,还要高出三分!
对于顶尖的高手,一分实力已能生天壤之别。
黄天罡忍不了了,腾身而起,与剑同至。江fēng_liú慢了半手,瞬间转为被动。守势虽强,比起平日却总少了两分气力,时间越长,越感艰难。
一刹神思,竟露了颓势——
咄咄逼人的剑,他似扛着巨山一座座砸下。
她的飞羽剑脱离手掌,确似飞羽一般向天而逝——却忽然,被一只手稳稳接在掌心。
众人回头,只见一道长影跃于长空,说不出的清隽旷世。
那前辈头发花白,气质卓然,周身都似镀着一层仙障。他走到她身旁,执其手将剑放归。
“病没好就出来帮徒弟打架,还要瞒着我。”他笑意松软。
江fēng_liú抬下巴指指风小枫,回应他时总是不知觉冒出几分少女情态,“我只有这一个徒儿,做师父的当然要出来帮她干架。”
他无可奈何摇头,自然地将她额前被流水溅湿的发丝拨到旁侧,摸一摸她依旧滚烫的额头,垂首低语,仿佛此处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他问:“你先回客栈喝药?”
她笑:“自然是要等你的。”
“好罢,你暂且一旁歇息着。”
江fēng_liú退到他身后,坐上山石折花来玩。风小枫越过黄天罡来到师父面前,眉梢眼角欣色难抑。江fēng_liú拉过她的右手来看,总算放下心。
他的剑,剑身残破,剑刃亦翻卷好几道,一看便知是使用了数十年的老剑。剑虽斑驳,可却孤直似一竿古老劲竹,就像他的人一样。那柄剑一握在他的手中,就破土而出无限的生命与灵魂。
这是他的对手,唯一的对手——黄天罡心叹!
他生于大漠长于大漠,那里的人都用刀。可宿命一般,他在十二岁那年看到了一柄无比孤高的剑,从此,他成为沙漠里唯一挥剑指天的汉子。他对剑的热爱与生俱来,不远万里只身奔赴中原大地,跟很多人比过剑,都不曾十分尽兴。
他去到江南寻找一位退出江湖的铸剑师,听闻他知晓这世间最最厉害的一把剑,找到那把剑,也就能找到足以酣畅淋漓决战一场的对手。他进了一间妓馆,遇见一位琴师;他成为铸剑师的座上之宾,又重逢了那位琴师;十年过后,他称霸一方,第一件事便是回到江南,将她劫掳到自己的茫茫沙漠,从此只为他一人拨弦。
有关剑的记忆,都是那么美好。他向来不是一个好人,可却坚信自己是一名最好的剑客。
剑未动,惊鸟已飞。
他要知道他的身份,日后好给他刻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