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
橄榄sè_qíng缘
极富特色的镇长选举终于开锣了!
“咚咚咚!” 我无聊地擂着鼓,与一班同学代表镇“临时选举委员会”捱家捱户派选票。
不知道这是谁想出的馊主意,徵用学生擂鼓打锣跳着舞派选票,以强调民主选举的重要性。
好象每次镇府活动都必须有少年儿童参与。领导人来巡视,我们要挥着束廉价塑胶花站在路边机械地叫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有什幺省委或军委文工团下乡镇文化宣传表演,我们则要化个猴子屁股脸妆齐齐站在台上做人肉布景板,口里跟着节奏傻瓜般叫着“啊啊呵!”当和音,反正来来去去都是《黄河大合唱》或《我的祖国》那几首陈腔滥调,一个劲地啊就错不了。
这些集体行动还罢了,派选票需要人不多,所以就几个学生穿街过巷,非常触目,被人当猴子看的滋味不好受,幸好我只是鼓手,不是扎对粉红蝴蝶结沿街跳舞的那两位白癡!两个疯婆子还认为是种光荣呢!因为只有成绩最好的学生才能接受这种承载着全镇人民希望的重任——纯真的白癡,校长的哄人废话都当毛主席语录来背诵!
我甚至怀疑徵用学生是否应该有劳务费,反正我一个子儿都没到过手,多半是校长私吞了。
连选票都是在学校的破烂手工油墨机上印出来的!
一张票上列五个候选人的名字,每票选四个,然后从中挑选出最高票数者当选,这种叫差额选举。
选举非常受欢迎,但不关人民当家当主精神的事。
“选好了没有?”镇头的娇姐笑滋滋地问母亲。
母亲愁眉苦脸地看着选票:“我只有两个名字是认识的,其他是什幺人,做过什幺事都不知道,怎样选?”
“管他!乱圈几个就行了,投票时可以收五元钱补助呢!”
瞧,这就是投票率奇高的原因了!
投票率高是一回事,竞选镇长也不能太高调。一般来说,只要交足皇粮管理表现没什幺问题,市府上面不会理会小镇的内部文章,选谁出来都一样,但如果事情闹得太凶,上面的典型做法是直接空降一个官员,届时连竞选都省了。
镇长选举固然是当务之急,但另一件事也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就是一年一度的募兵行动,幸好这次不需要学生去表演,因为有人要霸佔整个表演舞台。
“广徵兵!纳足粮!”老洪操着他的大喇叭筒,兴奋地满街大叫。宣传正是他的职责,正逢镇长选举,身为候选者的他刚好得了个表演再会,当然要比往年卖力得多!
但老洪真不是当官的材料,无法紧贴时势宣传官方政策,国家正在精兵简政,百万裁军了几回,他还搬出“备战备荒为人民”的老套标语来张扬,让他当了镇长大家的生活会否倒退回“学大寨”的年代?
我对当兵没兴趣,但对当兵的人有兴趣,郭安堂就是当过兵的退伍军人。
一身橄榄绿的笔挺军服,雄纠纠,气昂昂,意气风发,如果再配上剑眉星目,那简直要迷倒万千少女,还加上一个少年,我!
我说的不是郭安堂,他早已退伍,没有了这种光环照耀,我说的是这几天经常出入镇府宣传徵兵的指导员。
指导员穿一身崭新笔挺的军装,连皮鞋都一尘不染,乌亮光亮。纪律部队的人员就是与众不同,严肃、自律、整齐得让人看得养眼舒服。
自从那天早上在江畔与小生一席话后,我终于想通了。成为同性恋者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事实,那就一切随缘吧,如小生所言,应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我的理解是只要喜欢的就尽情喜欢,那管它天崩地塌,我只做本来的我!
既然想通,心情不再愁肠百结,回复了往日的轻鬆开朗。
回复的还有往日的小小色心,我的“色”是一种以前从没接触过的橄榄绿色,指导员身上的颜色!
实际上我根本搞不懂指导员到底是什幺性质的指导员,因为制服更换后军衔也改了,肩章上的星星杠杠标誌我可没研究过,反正大家都将部队派来的人叫指导员,我也只好跟风地称他做指导员。
据说现在的军衔制度起源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中越战争。
老帅们在电视上统筹现场部署,发现因军队制服式样雷同,又没有明显军阶标记,导致官兵不分,乱七八糟,所以拍板决定改变军衔制度与统一军队服装,从而结束了二十多年无等级标记的中国军队特色。可惜这种旧貌换新颜的行动在民间的宣传力度不足,短时期内很难将根深蒂固的称谓和观念纠正过来。
“周班长在家吗?”有人敲门。
我打开门,眼前风光亮丽,亮点在于那身橄榄绿。
都说橄榄代表和平与友爱,为什幺浴血沙场杀人如麻的军人要穿这个颜色?以暴易暴来换取和平?真矛盾!
“你找谁?”我奇怪的问。周是小镇上最大的姓,他别是摸错了门才好。
“周坤,我从部队里拿的联络地址上面是这个门牌。”英俊的指导员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
我没听过周坤是何方神圣,但仍苦苦思索,因为想跟指导员再蘑菇多一会,触不到望多两眼也好。
“这位……同志你找谁?”买菜的母亲回来,有点奇怪地打量着指导员。
“找周坤,周班长。”指导员注视了母亲一会,突然惊喜道:“周大嫂,我是小卓啊!”
我顿时傻了眼。
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