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都不能放弃,两个都是他的亲生儿子,就如母亲与王薇薇之间,他也无法取捨,两个女人都是他的妻子。
但他快撑不住了,再捱下去只会父子三人命沉江底。
我回过神来,接起绳子,扶着天豪继续往前游。
“到了!到了!”岸上的人欢呼,加速收绳。
父亲甫达岸边,马上抱着天豪跃身上岸,将他平放在地,压迫其胸腹。
我勉强地爬上岸,手足酸软,一动也动不了。
天豪吐出几口水,悠悠醒来。
“啊,天豪醒了, 你快吓死妈啦!”王薇薇又哭又笑。
父亲站起来,看了趴在地上的我一眼,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怪我推了天豪下水,但我甚至连解释都没有力气,也无从解释。
“阳哥,快回城里的医院给天豪检查一下吧!”王薇薇对父亲说。
父亲点点头,扶起天豪,与王薇薇一起远去。
我挣扎着爬起来,脚 下一软,又摔回泥泞里。
有人向我伸出手,是小川。
我没有接他的手,咬紧嘴唇,一点点地,努力地挣扎着站起。从什幺地方跌倒,我就要自己从什幺地方爬起来,无论是我的爱情还是我的自尊!
奋力奔上大堤最高处,远方,昏暗的天空下,银白色的越野车影子越来越小,最终不可见。
我茫然走回家中的方向,也是我唯一找得到的方向。
远处,有人家的灯火明灭,原来已经入夜。
刚才支撑着身体那股力气仿佛快消失了,我不得不靠在路旁的老凤凰花树下歇息。
清风扶摇,云破月来花弄影。
我又看到了小川,他一直跟在后面。
“小川,回去吧!”我对着说。
“我担心你。”小川哭着说。“小轩,我真的很爱你!”
“小川,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们日后就只做好朋友,好吗?”这幺一天一夜间,惊涛拍岸,风雨飘摇,所有恩爱情仇对我都不重要了,也不需要了。
小川走了,终于真的走了,留下了那枝桂花。我将花枝紧紧贴在胸前,花香依然,它是醉人的,曾柔柔温暖过我的身心;小川的爱虽不完整但却是真切的,我曾经深深拥有过。
路两旁的水还没有完全退去,被半浸在水中的房屋田畴分隔作千万条水道,风吹过,波光鳞鳞,如倒映千万个月亮,千江有水千江月。
“不要将往事记心中,不要将怨恨记心中,应该知道情浓恨更浓,不去想仍然在意中,爱心换来泪涌,是谁令我几多往事尽变空……”
母亲没有睡,她在听歌,静夜中独自一个人在客厅中听幽怨的歌。寂寞本就如歌,一阕午夜怨歌。
“他们都按照疏散指示全部离开了镇子。”母亲枕在沙发背上,头也不回。
“你为什幺不走?”我问。
“我没有地方可去。”
我也没地方可去,未了还是回到家中,与寂寞的母亲相依一起。
“饿吗?饿了给你弄点吃的。”母亲问刚从浴室清洗乾净出来的我。
“不饿。”我将头枕在母亲肩膀上,倾听婉恻缠绵的调子。
“其实世事多变幻,情妄动,苍天捉弄,将人捉弄迷住情错用,一生不可能将旧爱抛去……”
许多老歌,因为浓缩了前人的悲欢喜乐要点,所以多年传唱不衰。
“妈,你后悔嫁给爸吗?”我问。
“当然不后悔。”母亲说。
“你一直也知道王薇薇吧?”
“知道,你爸从没瞒过我。”
……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fēng_liú。
父亲将他的故事全部告诉了母亲,问她:“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母亲点点头。
拟待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
原来有些人的爱情故事只需几句古词就能概括尽描,过程虽简单但刻骨铭心!
“不觉得委屈吗?”我有点累,侧躺在沙发,将头枕在母亲的大腿上,仿似童年的时光。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幺不跟上大堤吗?那是怕让你父亲难过。小轩,你长大后必须要知道,爱一个人不止是要全心全意地爱,还要懂得包容和原谅,明白吗?”
“但王薇薇却不甘心。”我不太明白,这番话感觉不似是读书不多的母亲能够说出来的。
母亲轻轻地扫头我的头髮,说:“如果你心中自爱,又何必等别人来施捨和垂怜?懂得爱惜自己,你就不会觉得自己可怜和委屈了。”
我轻轻地沉吟着母亲说的话。有些道理,原来并非读书多就可以明白的,王薇薇就不会明白。
“来,唱唱歌,轻鬆轻鬆。”母亲提议说。小时候我们就经常这般一起唱歌,在与母亲一起轻哼的歌声中进入梦乡。
“转眼旧事化清风,随着柳絮飘去后难再觅,今朝醒觉后,深情空余情泪,谁与共?应抛心里事,只当就是,情怀乱用……”
迷糊中,我听到门打开的声音。
“怎幺回来了?”母亲淡然问,无惊也无喜。
“我想看看小轩。”是父亲的声音。父亲不是与王薇薇回城里去了吗?怎幺又跑回来?
“小轩很好,刚睡了。”母亲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髮。
我感觉到父亲蹲到我身边,说:“他今天帮了我,但我还冤枉他推天豪下水,他一定感到很难过委屈,睡着还流眼泪。”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