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往东的岔路一共也没多少,他们要是分头追踪,保不准这两天就已经有人
在城里了。”
白若云也微笑道:“今日难得起的这么早,想必南宫兄一定是有话要说吧。
只是不知是和追兵有关,还是和今晚那场花酒有关。”
南宫星睁大眼睛看了他们一圈,颇有些尴尬的挠了挠面颊,笑道:“追过来
的人都还不知道是谁,也不好早作安排。今晚的花酒,到时咱们一起去喝就是。
余下一些杂事,我先前也说了,早已托人在办,很快就会有信儿。为这些小事,
不值得起这么大早吧?”
唐昕一愣,问道:“那……还有什么大事么?”
南宫星点了点头,正色道:“周围的山、寺、竹林、园景咱们都逛了个遍,
可这胧湖,咱们还只是在岸上看过。我昨天打听了一下,湖上的日出晨景极美,
有瑞气东来之称。去的晚了,连船都租不到,我当然要早早叫你们起来才行。”
白若兰紧赶慢赶的梳妆打扮,这会儿正好下到桌边,一听便道:“啊?要…
…要去划船?”
南宫星颇为好奇的看着她道:“昨天我说去试试荡舟赏月,你就颇不乐意找
个由头拉着咱们回来了,是怕水么?”
白若兰脸色有些发白,坐到桌边道:“我不通水性啊,就自家山后那条破河,
齐腰深的水,都险些淹死我一回,这湖里头……人叠人站上我三个,恐怕也露不
出脑袋吧?”
南宫星笑道:“咱们是坐船赏景,又不是去戏水游泳。而且有我在,莫说是
这小小的胧湖,你就是掉进龙江激流,我也能把你捞回来。”
唐昕在旁一托香腮,似笑非笑道:“小星,我也不通水性呢。白公子……只
怕也不会水呀,真翻了船,兰姑娘自然是有人救的,我们两个,岂不是只能手拉
手去见龙王?”
南宫星仍是笑道:“这里的艄公一个个都是水里长大的,真落了水,起码救
起若云兄不成问题。剩下你们两个,我一手一个保管能送到岸上。”
旁人夸口,白若兰唐昕这样的性子都少不得讥刺两句吹牛,可南宫星夸口,
她们两个都只能听着,听了,还不得不信上八成。
再加上这几天游玩也确实一直没到湖上去过,若说心里全不痒痒,怕是连自
己都不信。
等到了湖边,见到南宫星准备租下的精美画舫,两个姑娘登时就把自己不通
水性这种小事丢到了九霄云外,南宫星那边还正在掏银子,这边两个就已经喜滋
滋的跳上了船,一摇三晃的互相搀扶着钻进了船舱之中,快活的笑声即刻银铃般
传了出来。
这时候的白若兰已经足够让白若云略觉吃惊,而此刻的唐昕若是叫唐门的人
见到,只怕会当场吓得掉进水里去。
短短的两三日,两个举手投足都与常少女大不一样的武林巾帼,便露出了
这年纪该有的女儿家模样。
看着从雕花窗内探出半个身子,挽起袖子撩动湖水的妹妹,白若云站在南宫
星身后,缓缓道:“南宫兄,当年遇到你,也许是兰儿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南宫星并未回头,只是带着笑意道:“对我而言,也是一样。”
胧湖的确值得所有人为它起个大早。
薄雾如纱笼在湖面之上,轻风微浪让这层薄纱缓缓流淌,矗立岸边张目遥望,
十余丈内烟波荡漾,再远些的地方,便只剩下一片空茫,雾气中透出星点灯光,
不知是哪家的花船仍载着欢声笑语流连忘返。
当船头破开水面,缓缓驶入这一片晨雾中后,船上的所有人便都仿佛置身迷
境之中,周遭隐隐有歌声传来,但除了流淌的纱帐,什么也看不清楚,船行渐远,
连歌声都渐渐止歇,晨星渐隐,东方渐亮,周遭的雾气也跟着变了色泽,将目力
所及的世界做出了由暗及明的指引,光明的方向从未如此清晰,恍神之间,似真
似幻,若醒若梦。
暗色迅速的消退,东方的金光破云而出,一片氤氲之中,陡然杀进利剑千柄,
短短片刻,便将方才的人间幻境切割的支离破碎,水波粼粼映出万点星芒,霎时
就把薄纱之内照的清清亮亮。
纱依然是纱,却从暗处的角落,到了朝阳的光下。
远方的青山,就像少女起伏的胴体,从这层轻纱里朦朦胧胧的透了出来,风
情万种。
金乌拔地而起,晨雾渐渐散去,广阔的湖面一览无余,却并未令人有任何天
地苍茫之感,反而犹如置身于情人的眼波之中,心醉神迷。
怕是也只有这样温柔的让人心碎的湖水,才配的上湖边那一个个令人心碎的
美人吧。
“我在山上也经常看日出,”舱内静默良久,白若兰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缓
缓道,“可没想到,同样是那么一个太阳,换个地方,竟有这么大的不同。”
南宫星将备下的茶水点心拿了出来,笑道:“这世上的事物大多如此,比如
同样的一个兰姑娘,来了这边,竟也有这么大的不同。”
“你、你又来笑我。”白若兰脸上一红,忙将裙角正了一正,扭头又看向窗
外去了。
这一看,却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