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方才燕世子,怎么会恍惚,被马贼偷袭,果然他的身子还是疲惫到了极限。上官尚未搭话,只见燕云逸身形直往下倒。
“燕世子……”上官大声疾呼。
燕云逸只觉得身子有千斤重,眼皮沉重的睁不开,他太累了实在是太累,十年养育一人,还要亲自扶持他登上王位,圣人不仁,那年年少,一语成谶。
他生来便是背负着沉重的枷锁,有那么一人自己要守他、护他、直等他登上王座,自己再功成身退,可是现在他已经太累,累到睁不开眼眸,不想再管这凡尘中的争斗权谋……
忽然眼前亮起一道刺眼白光,燕云逸伸手遮挡,再缓缓睁开眼眸,眸中映现一片熟悉的景状,是他少时成长的云莱。四处郁郁葱葱,层峦叠成,溪流在阳光下像是一条明亮的白色带子,泛着细碎银光。
“二师兄早,这么早起来练功啊!”师弟们熟悉的面容,招呼着燕云逸。燕云逸几乎欣喜若狂,十年了师弟们还没有苍老,不由看上自己穿着云莱统一的道服,手上的的伤痕也不翼而飞,不由摸向腰间,不见逆鳞匕和秋水剑……
燕云逸不由走向溪水边,清澈见底的溪水映现出他年轻俊逸的面容,竟年轻了十岁……
桃瓣纷扬,身后一阵劲风袭来,燕云逸顿时警觉了起来,腾空而起,双脚划过水面,水花四溅,呈翼状。正欲反击,待他看清来人,不由惊讶万分,正是他的师兄南宫月,他的双眸明亮,仿若黑曜石般耀眼。
“师兄你的眼睛已经康复了吗?”燕云逸清清楚楚记得在自己弱冠之年,一向为自己敬仰是师兄不知何故被师父驱逐下山,那双时常温柔望着自己的眸子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晦暗没有生机。
自己望着师兄离去的背影,久久难以抒怀……那是他的师兄,一向尊师重道,究竟是什么迫使师兄离开云莱,同师父恩断义绝……燕云逸至今想不明白。
“什么眼睛?你这轻功虽高,但你心中不净,可是犯大忌。师弟,你记住练功之时必要保持心静,方能能达到剑人合一,世间再也无人能与之匹敌,你也当达到登峰造极。”身为大师兄,南宫月可是时常关注每一位师弟的练功进度,必要时指点一二。看着师弟惊愕的眸子,以为他是在消化自己的话,不由和熏一笑,伸手揉了揉燕云逸的头。
燕云逸最后一次见到南宫月是在三个月前,也见到那北曜日赫赫有名的王子南宫曜。跋扈而阴鸷,目空一切。师兄伴其身侧,不再如往昔般板着一张生冷的面孔,训斥自己,取而代之的温顺的伴随其侧。他本以为师兄为南宫曜所胁迫,后来目睹了他二人的情事,才知晓,世间还有一则枷锁便就是——情。
燕云逸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使劲的点头,师兄和自己最安逸的时光便是在云莱,也不知师兄同那执拗莽撞的南宫曜。回到凶险难测的北曜又将陷入如何的困局。可是即便是失了双目,限制了自由,师兄还是甘之如饴,为那人倾尽一世,而自己又将如何抉择。
桃枝轻颤,燕云逸转身又来到一处,看到四周熟悉的布景,他心中大喜,这是师父的寝宫,莫非师父尚且在世——
门前飘落枯叶,踩着上面微觉有声,长廊深邃,烛光从竹帘中隐约透出,明明灭灭,朦胧一片。走廊尽头的屋内,门是虚掩着的,蒲团上坐着一须发皆白的老者,穿一身藏青色的道袍,手执拂尘,一副仙风道骨。
燕云逸鼻翼一酸,眼泪滚烫滴露,跪倒在地,对着云烛子行大礼。
“师父,是您吗?小云好想您……师父……”燕云逸此生最敬佩的人便是师父云烛子,对他有养育之恩,和教导之恩。他心中那些匡扶天下,拯救黎民的念想便都是云烛子毕生传授,可如今敏儿命悬一线,自己也身子不济,再也没有能支撑的心念,他甚至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稽之谈,这世间缺他一个不缺,临照必会有能人接任,他的敏儿做一对神仙眷侣有何不可……
“小云,你为何如此狼狈?你心中可有疑惑?”云烛子敛眉,依旧是一副慈祥的面容。
燕云逸身形一颤,果是什么都瞒不住师父。“师父,小云觉得凭借一己之力,扶持公子敏继承大统这条路实在是太过漫长,我实在是承受不了,我怕是不能胜任——”他此刻只觉得心中空荡荡,他不愿敏儿命悬一线,若是自己不这般固执,从兰陵醒来便带着齐敏遁世,齐敏便不会跟着自己横跨楼兰大漠,患病时灼症,此刻命悬一线。他只愿齐敏能永远开心,常伴自己身侧,不再踏足权谋的征伐……
“我走之前如何同你说的,无论何时都不要放弃信念。公子敏是天生的帝王星,只要稍微加扶持便能福泽万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