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知何时劲急起来,一大片乌云飞来,月光隐去,河面失去如银光亮,浪花拍涌飞溅,声音似乎越来越响亮,不住擦着李玄脚下礁石咆哮飞驰,暗沉的夜色,让人昏晕目眩。
李玄见木船斜倒在下游河面二十几丈外,并未被冲走,不由感到奇怪,仔细看去,见是被江面上一道黑线拦住。河道水面能有什么物什?此时有风卷起,浪花涌起丈余,落下时砸在黑线上,隐隐传来铿锵之音。原来谁在江面设置了一道锁链!李玄暗暗吃惊:“适才我若没有及时跃下木船,等木船冲下去,撞到这道锁链上后,恐怕再厉害的千斤坠功夫也控制不住自己,会被凌空甩飞出去,跌入激流飞溅的河道中。”
他正惊异,忽见月色西岸有火把亮起,因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李玄忙伏低身子,潜运内息,侧耳聆听。这时,岸上一人高声道:“柳三哥,你看啊!木船碰到锁链了,看来那小子必死无疑。”被唤作柳三哥之人闻言,冷冷道:“钟老大再三交待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喂,你们到下游把预埋的网收了,看看是否有他的尸体。”有人答应着往下游奔去。便在这时,河东岸也有火把亮起,一人高声道:“柳三锤,你们瞎了么?”西岸带头的柳三锤闻声,惊喜道:“是钟大哥来了么?”
东岸姓钟那人远远地点点头道:“河道偏西礁石上有古怪,立时丢支火把去看看。”
柳三锤明白自己这侧离礁石更近些,容易投掷火把,闻言应了声,接过递来的火把抛了出去。火把带着劲风划破暗沉的夜,在李玄落脚的礁石上空划过一道弧线。
李玄听姓钟的声音很熟,正思索此人是谁,发现有火把飞来,来不及思索如何应对,顺手往河水中一拍,‘波’地一声,大片河水被他浑厚的内力激起,凌空将火把拍落。西岸柳三锤见火把落水,以为被飞溅的浪花击落,恨骂道:“奶奶的,河水跟咱捣鬼......”正想再拿一支火把丢过去察看,东岸姓钟那人仰天哈哈大笑,声音穿透河道上空,几乎盖住河水的咆哮声,道:“柳三锤,你不用费力气了,你就是再丢一百只火把,也会被人家击落下来的。”柳三锤闻言吃了一惊,凝神看了半天,喃喃道:“那小子在礁石上么......奶奶的,老子怎么看不清!”
河面异常暗淡,黄河水也异乎寻常的平静下来。
李玄听姓钟的笑声虽然不甚浑厚,却直冲夜空,声音落在河面上,河水猛地一颤,无论飞溅浪花或是浪花咆哮之音都霎时被压制下去。他见对方内力竟如此不可思议,不禁暗暗惊异,心道:“如此内力尽管没有达到登峰造极,但却自成一派,这人是谁?”
姓钟的不理会柳三锤,向着李玄所在的礁石,冷冷道:“李少侠,你还是站起来与咱说话吧。”
李玄听他认出自己,脑际一动,恍然道:“我还以为是谁算计我,原来是飞龙教钟楚钟大教主啊!嘿嘿,钟楚,你不好好打理你的飞龙教,却跑来这里做什么?哎呀,我怎们忘了你已不是教主身份了呢!钟楚,你不是在宇文化及的内外五府供职么?”钟楚仰天狂笑道:“宇文化及太小气,老子不干了。”李玄奇怪问道:“不干了,那你为何来这里?”顿了顿,突然醒悟道:“是你派人在高丘后面的枣林设下的圈套?钟楚,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与我过不去,如今还安排下连环奸计?”
钟楚闻言又是大笑,缓缓道:“不错,是我安排人在高丘后的枣林旁诱引你喝酒,让你被毒蛇咬中。嘿,我虽想到你小子不畏剧毒,但却没想到你竟是百毒不侵。哈哈......不过你尽管有自己的高墙计,我也有我的过墙梯。怎样,被河水包围的滋味很不错吧!”李玄心下急速盘算脱身之法,又冷冷道:“你为何算计我!和我一起的姑娘呢?”钟楚背负双手,在河边踱着步道:“那姑娘已被我拿住了,关在个安全地方......李少侠,唐国公和三位公子对你很是敬重,一再叮嘱我,你若愿意冰释前嫌,荣华富贵定不少你半份。哼,你若执迷不悟,咱们一定不会留情的!”
又是唐国公和李世民的诡计!
李玄明白是钟楚安排了屠风诸人诱杀自己,如今却假惺惺以李渊父子器重自己为诱饵骗自己投降,冷笑道:“你先投燕无敌,再随燕无敌投靠李世民,而后又投到宇文化及手中,如今又出走回到唐国公府,你真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钟楚你意欲何为?”
钟楚淡淡道:“你问我意欲何为?为何不问问这无常的世道!哼,我自接手飞龙教以来,人若傀儡。那朱山河、郑兴一些老东西欺我年轻,任事都不让我做主,成天唠唠叨叨把为了飞龙教明天挂在嘴上,不是教诲,就是让我悔悟,让我很不自在。哈哈......既然我事事不对,那就不对到底吧!所以,我投靠了虽然孤身一人却实力非凡的燕无敌。燕无敌雄心壮志,承诺我只要恢复了莫帮,我就是莫帮的副帮主。但没想到,他在遇见你这么个差劲之人后,却总唠叨遇见了一块宝。李小子,你真是一块宝吗?哈哈......现在这块宝被困在水面上,已成了任人宰割的肉!”
李玄笑道:“既然我已任人宰割,你就告诉我吧!为何在李渊和宇文化及之间反复无常呢!”
钟楚看看夜色,低声对身边人吩咐几句,这才道:“那天,在泰山脚下冰域水面,燕无敌狂性大发,与你恶斗后,竟要连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