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来,马上女子左手扯住斗笠垂下的黑纱,轻声笑道:“奶奶的已赔你钱了,孙子不也收了么!”语毕,右手突然变戏法似地抛出一只死掉的信鸽在地上,也不理会眼前郑平诸人手中寒光闪闪的兵刃,提着嗓子对店内细声细语道:“钟大教主,我知谢木青已飞鸽传书给你,难道你会为了一个叛帮小人,坏了飞龙教的江湖名声!钟大教主,你若把他交出来,咱们依然井水不犯河水,你看怎样?”
李玄虽少走江湖,却也听说过飞龙教的名头,正寻思着钟大教主是何等人样时,却见店内老者和大眼睛姑娘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侧,随诸人一起围观郑平与马上女子的纠缠。
郑平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道:“司马先生让我设法缠住她,但现下情势却不是缠住与缠不住的问题了。周遭这么多人,自己若再不出手,放任她这般胡乱叫喊,别人还以为福林庄好欺负,自己在江湖上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岂不会砸在这里么?”
他正想着,听这女子如此喊话,脸色微变,待要发怒,却听她又道:“江湖中人都说,飞龙教向来行事光明磊落,怎么此时变成缩头乌龟,派几个不成器的东西纠缠,难道不怕被他人耻笑?”
郑平听这女子向屋内一再喊话,言下更是藐视自己,怎能不恼!高声道:“你奶奶的,啰嗦个甚事?既然不打算赔咱药钱,就把自己留下吧!”说着,手中长刀‘呼’的一声向马上女子砍去。
李玄见郑平挥出的一刀又快又急,单刀划破空气,声尖风疾,至少有三四百斤的力道,他见马上女子毫无防备,浑没觉得自己已然在刀影笼罩下,忍不住轻呼一声。
郑平眼见自己挥出的这一刀,就要砍中马上女子的腰肢,立时血溅五步,却觉眼前一花,没见这女子有任何动作,只听‘铮’的一声,便感觉手中这把三十二斤重的单刀仿佛砍在石头上一样,被崩弹回来。要知郑平自幼习刀,仅在刀法上已浸淫二十几年,向来以刀法自负,适才挥出这招横砍直斩,虽然简单,没有变化,其实却是他刀法中最厉害的‘力斩昆仑’一招。见过这招的人都知道,这招刀法是来自十八路降魔斧法,后被一个武学奇人加以改变,成了一式威力无比的刀法。
既然这路刀法源自降魔斧法,所以想要展动此路刀法,施者须有搬动三五百斤重物的力道及开得八十石强弓的臂力,否则便无法将招式中刚猛无坚的威力发挥出来。
郑平身材高大,天生神力,加上这二十几年寒来暑往的苦练,早已将此招练得炉火纯青。这些年在长安城内,他便是凭着此招让无数好汉甘拜下风。此时他见女子一再蔑视自己,气恼非常,因此开始便使出了自己赖以成名定要对方趴下的狠招。
但他万没想到自己一刀挥出,眼见就要将马上女子斩落,手中钢刀却莫名其妙的如撞巨石,几乎脱手,而且反弹回来的同时,竟在一股绵绵后劲的震荡下蹬蹬后退出数步。
郑平身侧几人对他这一招颇有信心,见他一刀挥出,都发喊一声,手中刀剑兵刃齐向女子身上招呼。只是他们手中招式堪堪使到一半,便听到郑平单刀被弹回的声音,不由一惊,狼狈撤招,跳跃开的同时转头看向郑平,只见他惨白着脸色,左手捂着握刀的右手,右手虎口鲜血淋淋。这女子竟在一招间将郑兴的虎口震裂了!
李玄武功低微,没看清女子如何出手,但见郑平诸人竟如此不济,不由感到好笑,正看得惊奇,却听身旁老者轻轻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这些脓包人物,平日只会耀武扬威,欺负良家,但遇到好手后便会吃尽苦头。嘿......莫说眼前这七八人,怕是三五十人来了,也不是人家对手。”大眼睛姑娘闻言,看了看老者,又看了看正看向老者的李玄,眨了眨大眼睛,笑道:“打群架最没意思了!唉......天要下雨了,但愿不要搅了这出刚刚开场的好戏。爷爷,那个扎手的人物一定会出现吧?”老者点了点头道:“该出现的人不会计较天气,不该出现的人总会找各种理由不现身。嘿......今儿算是来着了,不用多久,好戏还会登场呢!”
李玄听得云里雾里,向场内望去,见郑平几人将女子围在中间,正窜高伏低的攻击。
马上女子似乎极不愿与他们动手,因而一直坐在马背上,任凭刀剑拳脚从自己身侧穿过,只偶尔回击几招,却能轻巧的将对方凌厉的招式化解。郑平与身侧几人见自己无论如何出手,始终沾不到马上女子的半分衣角,焦躁起来,唿哨了几声,在交换眼色的同时,招式一变,其中四人将手中的刀剑齐齐向女子身上招呼,另三人却运足了力气,寒光闪动之时,手中兵刃已向女子胯下白马的马蹄上砍过去。
马上女子见郑平诸人向自己的白马出手,似乎动了真气,轻喝一声,双手在马鞍上一按,身子腾空跃起,双足在空中如闪电般连环踢出。只听得‘哎呀、妈呀’几声惨叫,郑平和四个伙伴哀嚎声不断,不但手中兵刃脱手而飞,且在后退中翻滚在地。马上女子击退了攻向自己的四人,不等身子落稳,玉手顺势一提缰绳,白马嘶鸣,四蹄连贯奋起,向前冲出,不但躲开了三人砍来的招式,且后蹄扬起时,正踢中一人脑袋,那人惨叫一声,倒地晕死过去。围观的众人以为杀了人,哄叫一声,四散逃开。
李玄被奔散众人挤的退后几步,转头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