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闻言,心下忽动,不知为何,竟不自觉的想到曾要夺得段啸天手中富贵镖的林东图。
那天,自己与段啸天跌落悬崖前,林东图曾提到一个唤作飞驼圣主的人。按林东图所言,飞驼圣主降临乱世是为普救众生于大苦大难中。天下大乱之际,总有人想打着普世旗号聚拢人心,或为己或为利,其中真正为天下为百姓着想的又有几人呢!
而单论其目的,眼前这个燕无敌似乎与飞驼圣主的心思有异曲同工之意。只不过一个放言为了天下,一个口口声声为了江湖。当然,还有一个对天下江湖满心抱负的瓦岗寨主翟让,以及托付段啸天护送富贵镖神秘无踪的侯公子。看来他们行径虽略有不同,但都有虏获人心,从中渔利之目的。这天下江湖,这人心到底怎么了?
现下,尽管昏君无道,佞臣霸权,但天下江湖之侠义又在哪儿呢?为何人人心怀不古,不但重名重利,还都想趁着乱世,挟正义之名,行权欲之事!想到这些,李玄心中叹息一声,淡淡问道:“前辈纵横江湖多年,可识得一个唤作林东图的人么?”
燕无敌闻言,思索道:“你知此人?”李玄diandian头。燕无敌道:“此人是‘云魔鹰爪’谢信的弟子,为人阴险卑鄙,据说后来做了几年独行大盗,却莫名其妙失了踪影。”
他顿了顿,才又问道:“为何提及此人?”
李玄不动声色道:“此人曾去过君王山,似乎为前辈而来。”于是,便简单地将自己在山崖上与林东图的对话,说与燕无敌听了。”燕无敌待听到飞驼圣主四个字的时候,脸颊不禁抽搐一下,缓缓问道:“飞驼圣主?此人是谁?以林东图的武功在他手下也只个小的角色?看来来头不小!”李玄见燕无敌神色凝重,本打算将林东图对燕无敌行踪了如指掌一事详细对他讲,却听燕无敌道:“看来这个飞驼圣主东入中原,是有备而来啊......好好,如今老夫更要抓紧收拢天下能人异士了?”
燕无敌言罢,又长叹一声道:“老夫久不入江湖,谁是良将,谁是贤士,难能知晓,因此凡是遇到稍具资质之人,老夫便先施以笼络控制的手段,将其纳入麾下,慢慢观察。若可用,老夫必会大大的重用,但若是个庸才,又行祸乱江湖之事,也正好可借‘烈火针’之手段,将其除之,还江湖之太平,打造后世江湖安稳之福。”
李玄道:“前辈如何判断他人所行之事是否惑乱江湖?”
燕无敌正色道:“以平素声望及为人为事来评判......哈哈......凡是曾有斑斑劣迹者,在老夫这杆称上绝没有几两重。嘿嘿......而衡量之秤砣,便是老夫的拳头。”
李玄道:“这也是前辈先前不之缘由?”燕无敌diandian头,道:“正是如此!”李玄沉思道:“晚辈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前辈?”燕无敌笑道:“但说无妨。”李玄道:“前辈既然满心以‘烈火针’笼络控制江湖人士,为何至此未对晚辈出手?”
燕无敌听李玄如此问自己,哈哈大笑道:“你问得好有趣,不过却是极其冒险,甚至有些不知死活。嘿......你真想知道么?”李玄道:“洗耳恭听。”燕无敌道:“老夫之所以不赐你‘烈火针’,是因见你心地淳厚,资质甚佳,是一块难得的良玉,且你还误打误撞修习过老夫手抄的宝源神功,这等缘分千古少有,老夫岂愿对你下手!小朋友,你若愿意辅佐我,必可名垂江湖。否则,你便是自取祸事。”说到这里,双眸中闪动异光,对李玄道:“老夫不赐你‘烈火针’,还有一个原因。”
李玄听燕无敌语气中威胁之意越来越浓,大感不悦,强自按耐着情绪,冷冷道:“还有什么原因?”
燕无敌得意笑道:“凡是身受‘烈火针’者,心智武功俱会有所影响。老夫既已失去一个机智武功一流的沈无惧,此番重来,便该再物色一个助我扛大旗的人。你年纪轻轻,心智武功不凡,符合老夫的要求。但你却因修习神功不当,已经不能再受那折腾了。”
李玄听了,心下闪过一丝不安,抬眼望了望幽黑的夜空,耳听河水缓缓涌动的声音,犹如心中放不下的事,起伏流淌不定,心道:“此人癫狂无比,心怀霸心,看来我若拒绝了他,不免会与之恶斗一番。恶斗!嘿嘿,难道我还太看重生生死死么?”
念及此处,他突又想起阿莹,暗道:“我该委曲求全,还是坚持洁身自好的立场......我已死过一次,本来再死一次也无妨,只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沈无惧前辈和阿莹那边我便帮不上忙了......还有,我的身世呢?我到底是不是独孤鸿的遗子啊!”
他因沈无惧和阿莹曾助他打败过胖龟包林,一直想伺机报答,如今这风雨欲来的夜晚,枣岭那边,沈无惧一行是否被黑云逸布下的埋伏所围困,那里情势又如何了呢?
李玄心中翻转着凌乱的念头,沉思片时,摇了摇头,心道:“晚辈本无意江湖,但如今还是在这迷茫不定的乱世中陷入江湖乱局。罢了,罢了,我总向往侠肝义胆,若答应了这个燕无敌,或会辱没了侠义二字......”心意已决,他朗声道:“晚辈弱冠之年,能得前辈器重,幸之有余,本当誓死追随,但之前沈无惧帮主曾出手救过晚辈的性命,而今他有难在身,我不能坐视不管。所以晚辈打算赶在他前头,为他解困,尽些绵薄之力。倘若能将沈前辈的恩情还了,也不枉在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