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只虎一直睡着,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不知什么时候,隐隐觉得耳边有个女子的声音在道:“睡了两天,该醒了吧?”
尤只虎一惊,睁眼一看,正是安冬坐在床边,他刚要习惯性地打个招呼,心中一凛,暗道:“这安冬是我潜意识的形象,还是现实中的人……。”
那安冬笑道:“别傻了,自然是你的潜意识啊。”
尤只虎轻叹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睡在一个极豪华的床上,房间四周的布置相当华丽富贵,安冬道:“我前时被一股极怪的力量压了下去,重新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能力降了好多。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也只能感知到这套宅子范围内的空间,再远的,我就感知不到了。”
尤只虎睡醒后,虽然心中空虚,但毕竟精力恢复了许多,没有了前时的疲惫。坐起来后,深吸了一口气,感到身体实实在在的存在,和有元婴的时候大不相同。当时元婴在,整个身体轻轻松松,自在喜悦随时都充满着身心,而此时,明明睡了一个好觉,精力旺盛,但肉身的滞碍感,沉重感,让他觉得自己在举手头足间都充满了拖泥带水的感觉。
他坐在床边,注意到床头柜上,有一个大信封,上面写道:“尤先生亲启。”
尤只虎打开信封,见其中有一大叠各种文件,文件中的文字他都识得,暗道:“他们废了我的能力,我没法通过感知这里的语言内容植入了我的潜意识……也算替我着想了。”
他懒心无常地阅读着那些文件,都是一些资产权益括地产、股票、黄金存折、及个人金融卡。另外有一张小卡,像是身份证,上面有着dna标识号、尤只虎的照片等。
那些资产权益文件所包含的资产极其巨大,就算对顶极的资本家而言,这些财富也是极不可思议的天文数字。忽然间有如此之巨的财产,一般人会惊得不知所措,但对尤只虎而言,全无任何喜悦,只是淡淡地自语道:“哦,这就是对我的补偿了。”
安冬道:“我查看过了,你睡着前发的誓,在你的记忆中,像是看到一股什么灵性力量包裹了元婴,其实那是他们在你潜意识的极深处植下的观念,这个观念极深极稳固。我们根本没办法硬生生取掉那个观念,一碰就触发那个誓言,引发整个观念所对应的现相。”
尤只虎想了一下,道:“也就是说,我若违背誓言,就相当于用行为引发与这个观念相对应的现相,结果就是自然而然地生生世世被天机剑所杀。”
安冬道:“我知道,你不是很相信他们说的话,是吧?包括他们说什么在来生帮你修行,甚至帮助你记起今生的前因后果,这些鬼话,其实你都不大相信,是吧?”
尤只虎点点头,叹道:“原因很简单,他们貌似高级生命,貌似圣人先贤,但对待我这样的后辈,却如此强势,看似温和地讲道理,而我感受到的至始至终却尽是威胁,你让我怎么相信他们?”
安冬道:“可如果说,他们耍阴谋,想取你的天机剑的话,这也不成立啊。他们并没有这样做,只是不让你今生使用而已。”
尤只虎叹道:“这也是我觉得矛盾的地方,一方面我感到他们没有圣人先贤对众生的慈爱,可另一方面,好像他们也并不是那么阴险……我真不知该怎么评价他们,就是觉得闹心,心里面堵得慌。”
他越说越无奈,越说越郁闷,将文件扔在一边,慢慢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繁华的夜景,想着曾经的人生,从他如何在天上飞开始,如何无拘无束地到处走,想到厄里斯、康斯坦丁、神会、陈楠等人,想到深博国际,想到精神病院,想到世界改变前的生活,想到前生在参宿神的日子……那些精彩的日子,那些充满着风险和刺激、却又美丽而绚烂的岁月,一时间不仅离他好远,仿佛那些日子原来只是一个未醒的梦,而此时才是真正现实的人生。
可他又知道那些曾经并不是梦,只是自己不得不放弃,甚至是在自己根本不知道原因、却没有任选择余地的情况下,不得不放弃了。自己放弃了一个无比广阔的世界,放弃了一个充满想像力的人生,却接受了一个早晚要面对生老病死、琐碎无聊的生活。这个生活是没有希望的,最终只有死亡这一个结果,这个生活是没有想像力的,无非是吃穿住行,无非是远忧近虑。
他觉得自己好苦闷,连找人倾诉的愿望都提不起来。他付出代价的太大,却不知道是不是值得,只是不得不这样做。他失去的太突然,连抗争的机会都没有。他没有一丝心甘情愿,只是无奈,只是被迫地接受了。
他想得太久太久,忽然间觉得放在窗台上的手背有些痒,原来是一蚊子,他伸指弹开那小生命,自言自语道:“以前我有元婴的能场护体,是不会被蚊虫叮咬的…….。”
那巨大的现实差距,让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极大的悲哀,再难忍受那无助、孤单、失落的悲凉,痛哭起来。
安冬被他的情绪感染,也跟着在一旁抽咽。
过了好一会儿,他哭得累了,又躺回床上去睡。睡醒了以后,就打电话叫外卖,吃饱了又睡,睡醒了又吃,然后又睡,如此循环。
反正他实在是没有做任何事的心情,任何事都觉得无聊,他也不想知道这是哪个城市,反正他没有朋友,没有人理解他,就算有人理解他,也没法解脱他心中的苦闷。
他睡得实在太多,吃得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