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回答不出来的,可顾云璧的回答却让他很满意。沈眠教他对事不对人,所以虽然仍旧对顾云璧这个人不大有好感,但他还是缓和了脸色,鼓励了一句:“爱卿做事踏实。”
待到问完修书的事情,赵瑕便跟着黄大学士去看看现在具体的进度。顾云璧老老实实地跟在人群后头,在心里松了口气,谁知这口气还没松完,竟然看到赵瑕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桌面,或者说,紧紧地盯着他饭盒里的三明治。
鲁安道和侍卫们围在赵瑕身边保护,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跟在后头,不敢往前挤,赵瑕的身边自然就空出了一大片区域,于是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竟然伸手去那饭盒中拿了一个三明治送进了口中。
“陛下!!”鲁安道惊呼出声。
顾云璧的心一下子就悬在了半空中。
谁知赵瑕吃完之后,许久才缓缓道:“朕走了半日腹中有些饥饿,见这点心精致有趣,所以忍不住吃了一个。”
知道赵瑕是在为这件事解释,但问题是您是皇帝啊,这吃食可是要经过几道试毒才能入口的,哪能随便就吃呢!再说,以鲁安道事事妥帖的性子,难道还不会随身带着点心吗?!
不止众臣属心中呐喊,鲁安道都觉得要疯了,他简直都想不明白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是饿了,他手里头还拿着食盒呢!但见赵瑕淡定的模样,他只能将食盒往身后藏了藏,默默地背下了这个锅。
赵瑕却懒得理会,只是问道:“这点心是谁的?”
顾云璧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启禀陛下,是……是微臣的。”
“哦?”赵瑕眸中神色不定,“顾夫人可真是贤惠。”
顾云璧头压得更低,若不是他先前和韩隐显摆了这点心是茕娘做的,此时他就算是拼了欺君之罪也要瞒下来的,可眼下只能老老实实道:“这点心……是微臣那外甥女所做……”
他这话一出来,顿时觉得周身一寒,整座翰林院静的针落可闻。
许久之后,连黄大学士的额头上都隐隐冒出了汗珠,赵瑕才轻笑一声:“倒是个孝顺孩子。”
这句话一出口,就像是春回大地一般,跪在下首的顾云璧觉得那股压制着自己的威压消失,这才慢慢抬起头,却只能看到承平帝的背影。
韩隐将他扶起来,见他面色惨白一头是汗的模样,面色复杂道:“先前愚兄与贤弟所说那事……贤弟就当做没听到吧。”
顾云璧还沉浸在先前那种威压之中,他还从未如此正面地感受过帝王之怒,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根本没有意识到韩隐说了什么,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
韩隐叹了口气,见他已无大碍,这才放开手,让他靠在桌子旁,这才急急忙忙跟上大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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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饭时分,下人已经上了菜,可平日里早该到家的顾云璧却还没见影子。杜氏和茕娘都有些坐立不安,正准备叫人去找找,就看到青竹扶着顾云璧回来了。
杜氏连忙走过去接手,只是一探他的额头,顿时惊呼:“怎么这么烫!”
顾云璧被青竹扶着,双眼紧闭,一张脸烧得通红,额头还滚落豆大的汗珠。他之前跪在承平帝下首之时出了许多汗,后来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翰林院里头阴冷,他被风一吹自然就感冒了,到了下衙的时候,整个人就有些昏昏沉沉了,好在青竹一直在外头等着,发现他情况不对,就立刻将人带了回来。
茕娘立刻让青竹去请大夫,又对杜氏道:“舅母还是先将舅舅扶到房间里吧,桃蕊,你去让人烧点热水,安嬷嬷,你将小少爷带到我的院子,好好安抚。”
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事情,杜氏受到她感染,也冷静了下来。她和下人将顾云璧扶到了房间,又亲自给他换上了衣服,拿了毛巾给他降温。
外头茕娘将事情安排好了,青竹也将大夫领了回来。
大夫诊断过后,只说是风邪入体,又开了两副药,那头下人急急去熬了药,待到一碗药下去,顾云璧的烧终于下去了。
杜氏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功夫来外头询问青竹究竟发生了什么。青竹也是满脸不解,他只知道下了衙去接老爷,就看到他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看起来是在翰林院发生的事情,只是顾云璧平日里都是做一些文案工作,好端端的在翰林院里头又怎么会风邪入体呢?
两人都是不解,只是此时天色渐晚,杜氏还要照顾顾云璧,茕娘也担心延宁在自己院子里害怕,便不再说这些,赶紧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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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乾清宫,鲁安道挥退了宫人,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陛下,如今天色已晚,您要不要先用膳?”
赵瑕这才反应过来,皱眉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酉时了。”
“摆吧。”
鲁安道这才让宫人们将一直温着的食物一样样摆上来,赵瑕拿着银箸,却仍旧是食不知味的样子,许久他才放下银箸,问鲁安道:“你说……这世上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