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士,在中国几千年来都是一个奇特的特殊群体,存在于每朝每代。这些隐士们或抱啸山林、探究玄理,或隐居求高、著书立说,是中国古代、近代社会一道独特的风景。古有许田、巢父、伯夷、叔齐,后有陶渊明、黄公望等等。通过对史料的分析可知,越是在社会动荡的时期,这类的隐士越多出现。孔子曰:“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就是这类隐士归隐山林的特色之一。不过,这些隐士又分为很多种。有的是完全沉浸于山野之中,自得其乐,不为世人所知,也从不涉足红尘;也有的虽为隐士,但是却名声鹊起,成为一代大儒;有的更是在当地或者周边地区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他们或品藻人物,或教授学识,成为一时之“名士”。在后汉时期的荆州大隐士庞德公就是其中非常著名的一位。
由于本身的隐士身份,关于庞德公事迹的历史记载很少。在陈寿的《三国志》里没有他的踪迹,仅仅在习凿齿的《襄阳记》中才有关于庞德公的零星记载。幸好南北朝裴松之在为《三国志》作注时,关注到这段资料,才使得这个在后汉大名鼎鼎的隐士被挖掘出来。而范晔对庞德公也是比较重视,还特意在《后汉书amp;#8226;逸民列传》中,专门对庞德公进行了介绍,但无论是裴松之还是范晔,都只是将习凿齿《襄阳记》中的相关内容进行辑录,因此,关于这个著名隐士的生平事迹还是不多,给后人留下了不少疑问。尽管如此,从这些残缺不全的记载和一些诗文、野史传说中,我们还是可以领略到这位庞德公的风采。
(一)
要说到关于庞德公的疑问,最主要的还是他的名字。《襄阳记》中说他叫做庞德公,《后汉书amp;#8226;逸民列传》中则称为庞公。德公到底是他的名还是字呢?笔者在对比这两段记载时,心中有些疑惑。要说这是他的名吧,总觉得不太象。众所周知,东汉时期的名字由于王莽的关系,一般都是单名,基本上是没有双名的。此惑一也;再者,关于庞德公的第一手资料出自《襄阳记》,其文曰:“诸葛孔明为卧龙,庞士元为凤雏,司马德操为水镜,皆庞德公语也。”请注意这里前三个人物,用的都是表字,按照一般的写法,而最后一个德公是否也应该是表字呢?此惑二也。笔者怀疑:可能范晔在此也有些疑惑,所以直接以“庞公”称之。笔者妄断:可能德公只是表字,而名已经无人知道了。不过,由于其他资料的匮乏,故存疑于此。
(二)
关于庞德公的事迹,《后汉书amp;#8226;逸民列传》和《襄阳记》中还是做了一个大致的介绍:庞德公,襄阳(今湖北襄樊)人,居住在岘山(亦名岘首山,在今湖北襄樊南,东临汉水)之南。一生乐于隐居,“躬耕田里,夫妻相待如宾,休息则正巾端坐琴书自娱,睹其貌者肃如也。”虽然从来都没有做过官,“未尝入城府”,但在当时却是名声响亮,是荆州地区的六大豪族之一。荆州牧刘表久闻其名,数次派人请他出来做官,庞德公都是不去。刘表便亲自前往拜访。当时庞德公正在田间耕作,刘表也没有摆什么官架子,直接在田边就和庞德公谈了起来。这两段对话颇有意思。
刘表问:“夫保全一身,孰若保全天下乎?”庞公笑曰:“鸿鹄巢于高林之上,暮而得所栖;鼋鼍穴于深渊之下,夕而得所宿。夫趣舍行止,亦人之巢穴也。且各得其栖宿而已,天下非所保也。”所谓人各有志,“保全天下”非庞德公之愿,自得其乐才是他的追求。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庞德公远离红尘的那种超脱。最终,庞德公自己也是“携其妻子登鹿门山,因采药不反。”完成并实现了自己的追求和理想。
刘表心有不甘,接着又问:“先生苦居畎亩而不肯官禄,后世何以遗子孙乎?”庞公曰:“世人皆遗之以危,今独遗之以安。虽所遗不同,未为无所遗也。”庞德公的这番话耐人寻味。就向刘表一样,虽然把权力、财富留给了子孙,但同时也给子孙留下了隐患。而庞德公给子孙留下的,显然不是什么物质财富,用今天的话说,是一种精神财富、道德标准。看来,这位隐士果然是不同凡响,他的话就是拿到今天,也是有一定的教育意义的。
(三)
关于庞德公的生平逸事,史料中的记载并不多。《襄阳记》中说:
德操尝造德公,值其渡沔,上祀先人墓,德操径入其室,呼德公妻子,使速作黍,“徐元直向云有客当来就我与庞公谭。”其妻子皆罗列拜於堂下,奔走供设。须臾,德公还,直入相就,不知何者是客也。
由此可知,庞德公与当时荆州名士、著名的古文经学家司马徽关系就非常好,和徐庶也有交往,而且关系比较密切。
庞德公非常善于发现人才,是当时著名的“伯乐”之一。称诸葛亮为卧龙,庞统为凤雏,司马徽为水镜,“皆庞德公语也”。尤其是慧眼识孔明,更是为后人津津乐道。“孔明每至其家,独拜床下,德公初不令止。”把诸葛亮称为“卧龙”,足以证明庞德公的识人之才。诸葛亮能够在出仕之前就已经名声鹊起,和庞德公有直接的关系。清人阮函在《答鹿门与隆中孰优说》中说:“庞公却辟刘表,知其不足与为;而智辩昭烈,隐然出武侯以自代。在国可扶炎鼎之衰,而在已无改岩林之乐。”阮函认为庞德公对诸葛亮的成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