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关系就让我自己去发现吧。”安德平静地说,“告诉我,猪仔们出现饥荒后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是这么说的,妻子们饿了。”米罗没理会欧安达的担心,“你瞧,为女性和孩子采集食物是男性猪仔的工作,可当时没什么食物了。他们不住暗示要出去打仗,说打起来的话他们可能会全部死光。”米罗摇着头,“他们说起这个好像还挺高兴。”
欧安达站了起来,“他连个保证都没作,没作任何保证。”
“你想让我作什么保证?”安德说。
“不要——让任何情况——”
“别打你们的小报告?”安德问。
欧安达显然对这种小孩子的说法觉得很气恼,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种事我无法保证。”安德说,“我的职业就是说实话。”
她朝米罗猛一转身,“你瞧见了吧!”
米罗吓坏了。“你不能说出去。他们会封死大门,从此再也小准我们出来。”
“那样的话,你就只好另外找份工作了?”安德问道。
欧安达憎恶地盯着安德,“这就是你对外星人类学的看法?仅仅是一份工作?这片森林里居住着另一种智慧生命,一个异族,不是异种。我们必须了解他们。”
安德没有回答,也没有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
“这里的事就跟《虫族女王和霸主》里说的一样。”米罗说,“猪仔们,他们就像虫族,只不过弱小得多,原始得多。我们需要研究他们,但仅仅研究是不够的。你可以冷静地研究野兽,不理会其中一只会不会死掉、被其他野兽吃掉。但这些是——他们和我们一样。我们不能袖手旁观,研究他们的饥荒,观察他们如何在战争中遭到毁灭,我们认识他们,我们——”
“爱他们。”安德道。
“没错!”欧安达挑战地说。
“但如果你们不管他们,如果你们根本没来过这儿,他们仍然不会灭绝。是不是这样?”
“是。”米罗道。
“我跟你说过,他跟委员会一个样。”欧安达说。
安德没理她,“如果你们不管,会怎么样呢?”
“会,会——”米罗竭力寻找着合适的词儿,“这么说吧。你回到过去,回到古老地球的时代,远在虫族战争爆发之前,远在星际旅行实现之前。你告诉那时的人,你们可以穿行星际,移民到其他星球。然后再绐他们演示种种奇迹:可以打开关上的灯光,钢铁,甚至最不起眼的小东西:盛水的陶器、农具。他们看到了,知道你是什么人,知道他们自己将来也会成为这时的你,做出你所表演的一切奇观。他们会怎么说:把这些东西拿走,别给我们看,就让我们过自己粗陋、短暂、原始的生活吧,让进化过程慢慢发展吧。会不会这么说?不会,他们说的是:给我们、教我们、帮助我们。”
“你应该说的是,我做不到,然后走开。”
“已经太晚了!”米罗道,“你还不明白吗?他们已经看见了那些奇迹!他们看见我们是怎么飞到这里来的,看见了我们这些高高大大的人,拿着魔术般的工具,掌握着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知识。这时跟他们说句再见甩手就走已经太晚了。他们已经知道了存在这种可能性。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久,他们就越希望向我们学习,而他们学得越多,我们就越能发现学到的这些知识如何改善了他们的生活。只要你还有点感情,只要你把他们当成——当成——”
“当成人。”
“就当成异族好了。他们是我们的孩子。这你能理解吗?”
安德笑道,“你的儿子向你索要一块面包,你给他的却是石头。你算什么人呢?①”
【①引自《圣经》。】
欧安达点点头,“就是这句话。按照议会法令,我们就该给他们石头,哪怕我们有吃不完的面包。”
安德站起身来,“好吧,咱们该上路了。”
欧安达不肯屈服,“你还没有作出任何保——”
“你读过《虫族女王和霸主》吗?”
“我读过。”米罗说。
“一个人自愿成为死者代言人,却做出伤害那些小个子、那些坡奇尼奥的事。你想,会有这样的人吗?”
欧安达不那么担心了,但还是跟刚才一样充满敌意。“你真狡猾,安德鲁先生,死者的代言人。你对他说《虫族女王和霸主》,对我说《圣经》。为了达到目的,嘴皮子怎么翻都行。”
“我和别人交流时喜欢使用对方能够理解的语言。”安德说,“这不是狡猾,这是聪明。”
“那么,猪仔的事,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只要不伤害他们。”
欧安达冷笑一声,“会不会伤害他们.全看你怎么判断。”
“找不到别的可以依赖的判断,所以只好这样。”他从她身旁走开,走出枝叶扶疏的树荫,朝山头的森林走去。剩下的两人急忙一溜小跑跟上去。
“我得先提醒你一声。”水罗说,“猪仔们一直在问你的事。他们认定你就是《虫族女王和霸主》的作者。”
“那本书他们读过?”
“岂止读过!他们基本上把那本书的内容融入了他们自己的宗教,把我们送给他们的那本书当成了圣籍。现在,他们居然声称虫族女王也跟他们说起话来了。”
安德瞪着他,“虫族女王对他们说了什么?”
“说你就是最初那位死者代占人,你随身带着虫族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