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隐藏在这里,让战俘们修养身体。之后无论是用飞机将他们分批接送回去,还是派人来接,或者让他们自己走完剩下的路程,都是可行的选项。”
从地图上看只是短短一条线,不过实际走起来也有不少距离。不过总比千里迢迢走回弗雷斯领近得多。
“万一那里也被敌人占领了怎么办?”费林提出了最后的疑问。
“被占领了也无所谓,可以另寻他处。只要我们离开了山区,找到一块平整点的地方,‘鸬鹚’就可以起降。关键是现在必须摆脱敌人的追兵。”
要想摆脱敌人,除了进山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所以最后上尉的意见被两位指挥官采纳。
“你带着卡兰小姐和重伤员先回去吧。我们可以从地面走,顺便护送剩下的人。”
上尉向检察官建议。检察官的安全才是陆战队的第一任务,所以想个办法将她打发回后方,送伤员是个不错的理由。有着同样想法的不止一个。
“殿下,请你也回去吧。这里的事情可以交给我们处理。”
布雷克也向他的王子建议,想方设法把这个小祖宗给送走。而费林对于这个提议略显犹豫。
“我走了以后,你们怎么沟通?”
迄今为止,联邦众与土著之间的交流大多通过他这个中介进行。他走了以后,两方面的人形同鸡同鸭讲,能够配合默契那是个疑问。然而事情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得到了解决。卡兰小姐的那个家庭教师自告奋勇地表示愿意充当翻译。
“你也会说我们的语言?”
检察官对于这个人很惊讶,这个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开拓者的后裔。
“是的,殿下、女士。”特蕾莎先向王子和检察官行了一个屈膝礼,显示出良好的教养。“我是卡兰家族的家庭教师。对这个家族中所流传的语言我也有所掌握。”
如此的话无问题了。费林也不是那种富有牺牲精神、无论多危险都喜欢站在前线的人,既然有人为他解难,那么他也乐得甩锅。
“那一切就拜托你了。你的功绩我一定会在事后大力表彰。”
费林向特蕾莎郑重许诺后,屁颠屁颠地跟在检察官后面回到“鸬鹚”处。卡兰家小姐芬妮和几个无法行动的轻重伤员也被带着一同登机。在离开的时候,芬妮还对着特蕾莎恋恋不舍,死活不愿意分开。然而特蕾莎以斯威夫特和威尔两人也在先期撤离的名单中,他们也需要有人照顾为由,说服了芬妮。直到分手时,芬妮依旧含着泪花对着特蕾莎拼命挥动着手。
“鸬鹚”卷起巨大的气流,在地面上一众战俘们羡慕的目光中飞离地面,向着远方飞去。第一批撤离人员走后,地面人员的疏散也开始进行。
首先是战俘中的当地山民,他们大约占了总数的少一半。因为是本地人,所以他们选择自行分散离开。反正凭着对本地地形的熟悉,他们大可以同入侵者们充分周旋而不担心生存问题。
然后就是占了总数大部分的从卡兰城来的战俘,他们大约有三百人。在几个志愿充当向导的山民带领下,王家骑士们护送着这些人向着山区深处前进。
离开的时候,布雷克下令在营地中放了一把火。这个地方,尤其是粮仓,不能留给敌人。虽然那么多粮食一把火烧了太可惜,但也总比留下来资敌好。
火苗在建筑物之间乱窜。本来就是秋高物燥的季节,所以火势蔓延得非常快,很快就将整个营地吞噬在内。燃烧产生的浓烟形成一条巨大的烟柱,直冲上半空中,远远就可以看见。
几个骑马的斥候被这样的景象吸引过来。他们抵近观察后,连忙快马加鞭向后方的大部队回报。然而当大部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现场时,营地早已化为了一片冒着余烟的灰烬。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援军的指挥官睁圆了他那双如同牛铃一般的大眼睛,下巴上的胡须如同刺猬一样炸开,根根直立。然而他提出的问题无人回答。片刻之后,才有一个斥候战战兢兢地呈上了一个镀金牛角头盔。
这个头盔指挥官认识,它是属于营地的首领奥拉克的。就在不久前的庆功大会上,喝高了的奥拉克还拿着它到处跟人打赌,赌谁能在喝酒和掰腕子这两项运动上胜过他,他就将这个象征着勇士的头盔转让。当然最后奥拉克还是保住了他的这份财产和荣誉。
眼下这个头盔被一道可怕的伤痕贯穿上下,几乎被劈成两半。可想而知那下面的内容物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而那上面已经凝固了的黑色血迹也说明了这一点。
奥拉克本人及其属下的尸体未被寻见。因为本着不让敌人暴尸荒野的“人道主义”精神(其实是怕尸体腐烂产生瘟疫),在上尉的命令下,所有阵亡人员的尸体在清理战场时统统丢进某处房子里,之后随着这座营地一起火化了。
“发生了什么事?”
人群中传出来一个声音。有别于那些没文化、言谈粗鲁的北国汉子,这个声音吐字清晰、慢条斯理,语法也较讲究,显得文绉绉的。听见这个声音,围观的北国武士们自觉地让开一条路,显露出人群后面的一个黑发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身材纤瘦,在一群人高马大的北国武士中间,显得特别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