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模样属于清秀的一类,但是又不至于给人一种“奶油小生”的感觉。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在他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更加衬托出一种文质彬彬的风度。如果他出现的地方不是现在这个煞风景之处,而是王都的某处沙龙,那么一定能够引起王都贵妇们的青睐和追捧。
这样的人出现在北国武士中间本来就够奇怪的了,更加奇怪的是那些北国武士都对他尊敬有加,仿佛对待某个贵人一样俯首帖耳。那首领本来捧着金角头盔吹胡子瞪眼,见到这个年轻人出现,也不得不按捺住性子,用一副庄重的语气回答对方的提问。
“特使先生。我们的营地被人袭击了。”
“袭击?”年轻人有所意味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早不袭击、晚不袭击,我们快到了就发生了袭击事件……”
听出了年轻人话中的隐含之意,首领的胡子又炸了起来,用高八度的音调大声说道:
“你在怀疑我们?怀疑我们作假?用这一座营地和近百名勇士的生命作代价?”
北国汉子发起怒来的气势惊人。然而年轻人如同怒涛中的礁石一般无所动摇,眼镜后面的目光毫不畏惧地对上了首领的双眼,用不相让的气势回答:
“那只是你自己的说辞。我怎么知道这座营地里面原来有多少人?我在这里并没有看见一具尸体!”
年轻人的质问令首领气急败坏,但是他确实也拿不出证据来。然而他也不敢对特使无礼,只好将怒火发泄到部下们的身上,咆哮着命令他们展开进一步搜索。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一会儿,首领要的证据来了。
几个斥候搀扶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过来。此人大家如果还有印象,就会认出他就是已经归西的奥拉克首领的表弟,御前火枪队长沃夫汀。沃夫汀此时已经没有了当初那副衣冠楚楚的“文明人”相。现在他的头发如同一团乱麻,散乱地批在额头上;脸上也被某种东西刮出了一道道的伤痕;衣服如同布条一样挂在身上,显得狼狈不堪。
昨夜沃夫汀在大厅里面指挥火枪手射击,却冷不防被人从后面爆了菊花。突然袭击下,火枪手们被杀得溃不成军,大多数人还未及回头便丢了脑袋。沃夫汀一见形势不妙,当机立断逃离战场。之后顺着营地边缘翻越营墙,也不顾荆棘刺人,从营地后面的荆棘丛中钻出一条生路。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后来沃夫汀一直在营地周围的密林中藏身,直到见到援军到达,方才现身,被斥候们发现,送到援军首领面前。对于沃夫汀,首领也是认识的。就是这个人一路在为他们打前站,安排应付特使审查之事。现在再次见到他,首领迫不及待地有许多问题问他。
“是蓝色恶魔……”沃夫汀有气无力地回答。
“蓝色恶魔!”——沃夫汀的话语在周围人中间引起了一股骚动。
“蓝色恶魔”之名最近在野蛮人的军队中流传很迅速,不少人都听闻了与之有关的种种离奇的传说。就连特使在听见这个名字时,也眯着眼睛,下意识地扶了扶眼睛。
“蓝色恶魔同那些南佬们一起袭击了我们,救走了那些奴隶。”
沃夫汀将昨天晚上的遭遇尽可能绘声绘色地描述给同伴们听。那些北国武士们带着少有的严肃认真感倾听着,中间无人插嘴。就连首领也收敛了怒气,沃夫汀的话虽然有为自己开脱之嫌,但是不得不说刚好救了他的急。如此详尽的经历不是随便瞎编出来的,他可以向特使交代了。
特使本人显然也对“蓝色恶魔”表现出极大兴趣。他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听完了沃夫汀的话,还未及发言,就听见人群后面又传出来一个声音。
“蓝色恶魔?那可真是有意思!”
又是一个令人惊奇的地方。因为新来的这个声音明显是属于一位女性。而众所周知野蛮人的侵略军队中一般是不会带女性的,除非是俘虏的奴隶。
就像特使刚出场一样,北国武士们规规矩矩地为那人让开了一条通路。说话者以一副检阅部队的将军般傲然的姿态地穿过人群。这是一位与特使年纪相仿的年轻女性,身穿跟特使的风格迥然不同的一身干练的迷彩装,及肩的黑色长发在脑后面扎成一条利索的马尾,在行进间随着本人的动作而轻快地跳跃着。
新来的女性也不理睬其他人,径直走到沃夫汀身前,用一副玩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沃夫汀。后者在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目光的注视下,竟然有了一丝畏缩之意,全然没有了北国汉子惯有的精气神。
“你所说可都是实情?关于蓝色恶魔。”
女子用一副咄咄逼人的语气拷问着御前火枪队长。后者不敢迟疑,将脑袋点得像啄米小鸡。之前在特使的护卫队中,他曾与此人有过“文化”交流。就像大多数北国男性一样,沃夫汀原本抱着轻视女流之辈的心态;哪怕他所追求的女性其实也是一位女中豪杰。然而这位来自异界的女性却结结实实给他们上了一课。
在得知对方派出的护卫队领队居然是一位女性,沃夫汀像其他北国武士一样表示出了不服之意。然后为了治治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