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你先照照镜子吧!”
海芷兰去拿了一面小镜子来,丢给他。狄君豪莫名其妙的拿起镜子照了一照。一看,连镜子都没有拿稳……镜子里的男孩嘴边起了一串燎泡,关键是那张脸,比犯病时候的田平安脸色更加苍白,双颊微微凹陷,眼眶发黑,满眼血丝,像是一具能动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
海芷兰:“接二连三的阴气入体呗!”
狄君豪:“田平安……”
海芷兰冷笑:“有功夫关心他,你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罢!等会小姨和小姨父来了看你怎么跟他们解释,夜不归宿,还昏倒让警察叔叔给送医院了。”
海妈妈早上四点多钟被座机铃声吵醒,不敢叫醒爸妈说,慌忙拿起钱带着睡眼朦胧的海芷兰奔往医院。可怜海芷兰两点钟才睡下,四点多钟就又要起床,脸都黑透了。
发现侄子只是高烧导致昏迷入院,海妈妈的心才定下来,乘妹妹、妹夫还没有到,就下楼去买早饭去了。
不说狄君豪是如何害怕自己爸妈来了之后被骂,又是怎么面对父母长辈的连番说教,更甚的是连个话都编不圆。海芷兰有心让他受教训,当然不会帮着圆谎。总之,他在医院一住,就住了一个星期。
按照医生的要求,做了一些基础检查,显示各项指标都不怎么正常,他妈一狠心干脆住院好好看看,别是有什么隐藏的大病之类的。
狄君豪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也只是难受一阵子,被塞了一堆苦药,忍忍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作为一个青春期的健壮男孩,在之后的一年时光中,手能提肩不能挑,同学都戏称他为林妹妹,体质虚弱导致中考体育也失分才意识到冲动导致的漫长苦果。
按外婆的话说就是:“教孩子嘛,就怕他冲动行事日后后悔。如果他知晓要付出什么,还觉得自己是对的,不为决定而后悔。那下次依旧还要这样做,就没有拦他的理由了。”
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这时候狄君豪还躺在病床上,看自己姐姐举着一盆土左看右看,还在窗台上找了个阳光最灿烂的位置摆上,不由得嘴角抽搐,深感自己完全看不懂吴氏家族的套路。
在海芷兰又一次拿起了花瓶,用纸巾给它细细的搽了一遍之时,狄君豪终于忍不住了。
“姐,是啥宝贝啊?”
海芷兰:“一位长辈送的见面礼。”
昨日夜里海芷兰回家之后兴奋的打开胖奶奶给的锦囊,发现里面是一枚黑褐色中间饱满外侧扁平只有黄豆大小的东西。她疑心是一枚种子,果然,问了外婆之后得到了一个漂亮的小花盆和一些土壤。
不过外婆跟很诧异胖奶奶会送她种子,说是多半不能生根发芽长出东西来。要她好好养着,但是如果没养成功也不要难过。
“有人拿一个破盆子做见面礼,还是拿土做见面礼啊?你还当宝。”
海芷兰抿唇看他一眼:“花盆是拿来干嘛的?”
“种花啊…”
狄君豪下意识回答。
“我的花瓶也是拿来种东西的,你是看不到,并不代表没有。”
海芷兰又慢悠悠的抱着花瓶晒太阳去了,内心冷笑看狄君豪一脸震惊的打寒颤——种子埋在土里的,你看得到才又鬼了。
‘砰砰砰’
这个病房一共四个病床,空间是很大的,每个床现在都有人……狄君豪的床位在最外面,理应海芷兰去帮忙开开门的,可是病房的门都是不锁的,推门就可以进来。
海芷兰此时一阵一阵轻微的眩晕的疼。
‘砰砰砰’
“谁啊!门没关,进来吧。”
隔壁床的家属先高声提醒了一句,可是听外面还在敲门。就站起来打开门,伸出头去左右看了看。
“没人啦,怪了。”
当然没人,来的是常人见不到的田平安,他畏畏缩缩的站在门口,在海芷兰的目光下将自己努力蜷缩得小一点。
四人房床与床之间的隔断只有一层厚帘子,海芷兰将帘子拉起来,推了推狄君豪:“你朋友来了…”
狄君豪茫然的坐起来。
海芷兰没有理他,对站得远远的田平安说:“你不能靠近,有什么话我会给你转达。”
“我要走了”
田平安似乎鼓足了勇气,才能抬头,但还是不敢正对海芷兰的眼睛。
“请帮我跟他说句对不起,害他生病。”
“还有……谢谢!”
这个孩子弯腰正正经经鞠了个躬。
狄君豪:“还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这个混小子,在有些方面出奇的有义气,大概就是那种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了。
田平安笑了:“昨天那两个叔叔答应过我,国家会安置好爸爸、妈妈和奶奶的,我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你安心养病,早点好起来。”
“他走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