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员笑盈盈引着两人往里走。
一路上各类壁画灯光熏香木雕,是个雅处。走廊里弥漫着好闻的淡淡香味,像是某种松木。
有钱的商人偏偏都爱附庸风雅,吃个饭都搞这么大阵仗。纪星可以预见过会儿的觥筹交错嬉笑应酬,真心觉得浪费了这么好的地儿。不过这都不该她操心,老板带她来肯定是因为会聊到工作上的专业内容,好好表现即可。
包厢门推开,一地水墨青山的柔软大地毯,踏上去脚底一陷,跟踩着云似的。
室内空间极大,大玻璃木窗旁一张红木圆桌,围着几把中式椅子,桌上摆着数套精致的餐盘碗碟,洁白的餐巾叠成蝴蝶仙鹤的形状盛在玻璃杯中。
桌上却没人。
另一头有个四方桌,五六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或站或坐,围在桌边玩纸牌。
纪星进门时,那边刚好一局结束,桌上一片笑闹声。纪星一眼看全了数张脸庞,意外的是面相都俊朗倜傥,气质飒飒,并无饭局上常见的俗耐面相。唯独背对着门的那位男士端端坐着,肩膀宽阔修挺,伸手捞着散落桌上的纸牌。
曾荻将脱下的大衣递给服务员,身段袅袅地走过去,手扶在那个男士的椅背上,笑问:“谁赢了?”
“还有谁,你跟前这位。”左手位置上的肖亦骁爽朗笑道。
他说的正是曾荻搭着椅背的那个,纪星只能看到那人的后脑勺,和一双修长白净的手,手指长而骨节分明,手法流利地洗着牌。
“他记牌的。不赢才怪。”右手边的人说,“玩个牌都这么认真,韩公子,我服。”
肖亦骁道:“只要涉及输赢,没他不认真的。”
四周之人你一句我一句轮番调侃,洗牌那位“韩公子”倒自在,不搭腔,专心洗牌。一摞纸牌在他指间服服帖帖,刷刷飞动着。
曾荻笑:“是赢了请吃饭么?”
“诶,不对。韩廷说这顿你请啊。”肖亦骁看向曾荻,瞥见了站在后头当背景板的纪星,见是生人,眼神略略在她身上停顿一下。
曾荻回身:“这我手底下的小工程师,纪星。小姑娘,还比较害羞,带她出来见见世面,学习学习。”又道,“纪星,这位是中衡的肖亦骁,肖总。”
中衡是业内有名的投资公司。
纪星上前颔了下首,礼貌道:“肖总好。”
肖亦骁冲她一笑算是回应,却也没多说什么。适才朋友间热络的气氛也回落了少许。
纪星原以为曾荻会介绍下其他的人,但没有。她便自以为肖亦骁是这局里最重要的一位。
曾荻瞥一眼桌上的玻璃杯,随口道:“纪星,帮肖总加点水。”
话音一落,不知为何,室内又稍稍安静了下。
纪星见他杯中的确没水了,赶紧“哦”一声,拿了杯子去倒水,心中暗怪自己没眼力见:她一小员工,这点儿场面上的观察力都没有,连倒水都要老板提醒,真是糟糕。
杯子放回来,这回晓得举一反三了。她扫一眼剩下三人的杯子,见那位韩公子的水杯也空了一半,遂自觉拿去加了水。重新摆回去时,韩廷正发牌,低低说了声:“谢谢。”
一把声音低沉而成熟,很好听。
纪星下意识去看他,她站着他坐着,俯视下只瞥见他一小半侧脸,依稀样貌俊朗。
今日这局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原以为是应酬局,烟雾缭绕,嬉皮笑脸,客套应付……总之就是俗不可耐又得皱眉忍下。
但现在看来是个私人朋友局,且在座之人光是从他们的手表,袖扣,衣着便能判断背景不简单;而言谈举止,语气神情,对局上女性平静礼貌的态度,更显教养质素。
她一无名小卒,站在这群人里头,莫名局促而势微。
曾荻忽说:“坐啊。”下巴指了指肖亦骁旁边的一把椅子。
可领导还站着呢。纪星让出一步,说:“曾总,你坐吧。”
曾荻看着她,微笑:“让你坐就坐。”
纪星只好坐了下去。
有一会儿没说话的肖亦骁忽然扭头看她,问了句:“多大了?”
纪星答:“24。”
“我看也就二十一二。”肖亦骁展开手里的牌,说,“没撒谎?”
“真的。”
“年轻啊。”
纪星低声说:“你们也很年轻啊。”
这话一落,男人们都笑了起来,善意且无害。
肖亦骁再度扭头,盯着她看,眼睛亮亮的,饶有兴致:“你看我多大?”
“二十,八?”纪星真不擅判断。
他笑容放大,笑出声来:“谢谢啊。”
“出牌了。”韩廷说。
肖亦骁玩牌去了,没再继续跟她讲话。
纪星坐在原地,左边看肖亦骁的牌,右边看韩廷的牌。
曾荻笑:“纪星,别跟肖总告密啊。”
肖亦骁没接这茬。
纪星不知所措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