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起手机,抬头看见一月底的天空湛蓝湛蓝,深吸一口气,空气清冽。
不到十秒钟,邵一辰打电话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他语气紧张。
“你别训我。”纪星低头又低声。
“不是!”他用力道,“他们欺负你了?”
纪星一愣,鼻子酸得她眼泪直冒:“没有。是我不想干了。傻逼同事傻逼上司!”她难过地抹眼泪,却又难以启齿,“你别怪我,怪我这人怎么这么多事。为什么别人都没事,就我有事,我……”
“别说了!”他打断,“不想干就不干。谁稀罕!”
两边都霎时沉默,不知是为她的遭遇,还是为无力改变的现实。
良久,她说:“对不起,我一点儿都不让你省心。”
“你道什么歉?这事不是你的错。”他语气有些重,说完又缓和道,“你是不省心。图省心买个充气娃娃得了。”
纪星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你一直做得不开心,辞掉也好。这段时间放松一下。过完年再好好计划你想做的事。”
“嗯。”
“一辰……”她轻声唤他。
“嗯?”
“还好有你。”她说。
放下电话准备离开时,正好看到曾荻的车出入。那女人漂亮的脸蛋一晃而过。
纪星已无从判断她开除朱磊是出于对xìng_sāo_rǎo的排斥厌恶,对职工的真心维护,还是为树立权威,标榜自己。
她在意的不过是,自己什么时候能有她那样的权力——
不必受屈,不必折辱,自己的来去与升降,不必被别人一手操控。
☆、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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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两个星期,纪星照常上班,负责工作交接。知道她要走,同事们又舍不得起来,对她格外友好。纪星也对他们笑,心里无波无澜。
陈松林强力挽留,被她拒绝。她没挑明原因,甚至有些理解了他的利己行为,只是没法继续给他当手下了。
那段时间,纪星过得轻松,却掺杂丝焦灼。
她从小到大都是个有计划性,目标明确的人,也足够努力和聪明,所以一路顺遂地上名校,毕业,工作。如今遭遇这种挫败,她想过是否因为自身太过锐利不够圆滑,太过清高不够市侩,太过理想不够现实,而导致工作上种种不如意跟稻草一样渐渐压身,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转眼烟消云散。
可事到如今,思索这些都无济于事。
她空闲时间多了起来,很快筹划接下来的方向。以她的资历,找工作非常容易,薪水和职位都能相应提升。
可这时候,单干的想法再次萌生。
与其一辈子给人打工,不如趁年轻放手一搏。
这并不是临时起意。
她早就想做定制化医疗器械,也了解国内市场和技术,工作中和供应商都打过交道。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难。且同院系的师弟苏之舟也一直想找她合伙创业来着,现在也算终于得偿所愿。
春节前一个星期,两人在学校咖啡馆里碰头聊了一下午,一拍即合。
纪星手上有庞大的医疗患者数据库和机械控制与制造经验,苏之舟跟他一帮同学则有高端的机械/程序设计工艺。双方目标一致,都看准了针对患者的私人化定制化医疗器械产品市场,用工业3d打印制造出符合每个特定患者自身需求的医疗器械。
两人聊了一下午,草稿纸画了数十张。系统条理的研究后发现:技术,他们有;人,他们能有;钱,他们没有。
纪星的年终奖、项目奖金和各种积蓄加起来,买房凑首付都困难,拿来做项目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邵一辰把他的积蓄给了她。但他们需要的工业设备打印机,质量稍好的一台就得一两百万,何况其他开支。
找人投资,是急需解决的大问题。
那次和闺蜜们喝酒聊到这件事,栗俪说:“你要是缺钱,我想办法给你凑凑。可能最多只有十万,我要还房贷,你也知道。”
纪星不肯借她的钱,说压力大。
栗俪:“这点儿压力都承受不了,乖乖找工作去吧。”
纪星:“……”
魏秋子则比较务实:“3d打印?学校不是有师兄干过这行么?创业失败了。你吸取点儿教训,谨慎些。”
“我研究过。”纪星说,“他们失败的原因在于没有技术,没有受众群,也没有找对合适的产品方向。要么只是玩科技教育概念用来融资,要么用来开发做玩具了,成本那么高,怎么打得开玩具市场?
可医疗不一样。
航天,医疗,汽车,3d打印在这三大块潜力巨大。我很看好未来几十年医疗行业的发展,等到市场细分起来,对医疗材料定制的需求会暴增,绝不会沦为背景板。在这点上,邵一辰也很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