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前两次你怎么就那么生气,全是不满意我先上车后补票。”
罗如霏被他这么一说,反而显得自己矫情。
她看他裤子那儿鼓鼓囊囊一大坨,就不信他能忍得住。
他就真这么自信她最后一定会答应他么。
罗如霏诱惑他“这次不一样,你要是上来,我考虑成功的几率还会增加。”
陆诨听着被她说得像买卖,哭笑不得。
“你不是说,没什么能影响你最后的决定么?”
罗如霏也没想到此刻被自己说得话堵了嘴。
罗如霏本想算了,一想到要是真是最后一次,心里就像被挖了一块,难受得紧。
她干脆直接去牵他的手。
拽着他往楼梯上走。
她走了几步才发现,陆诨居然跟着她走了上来。
他粗粝的手掌被她牵着,手里的温度是真实的。
罗如霏想,他或许只是想确认她会不会因此拒绝他。
罗如霏单手提了裙摆,牵着他,他们一圈一圈地绕上去,旋转楼梯的扶手全是铁质的,一条条竖着的栏杆,一道道光影在他脸上交错。
罗如霏低头看的时候,一道光影正划过他的喉结,划过他的唇,他挺拔的鼻梁。
一帧一帧,像最古老的动画,慢动作一样划过。
两个人都难过地想着,这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亲密接触。
陆诨脱她的衣服,也像最慢的动画,温柔而不舍。
罗如霏从来不知道,宿舍的上下铺铁架床,居然能晃得这么响。
她总疑心它下一秒就要散架了。
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即使她是下铺,她还是怕极了,抬手抓住头顶左侧的床柱。
才发现她的bra挂在上面。
陆诨低头吻她“专心点”
罗如霏只能伸手勾住他。
宿舍摇晃不已的铁架床便成了一叶扁舟,在浮浮沉沉。
她依稀听见陆诨冲她说“你会答应我,是不是?”
罗如霏摇头。
陆诨又加快了冲撞的速度。
罗如霏破碎地回答他“我会,我会”
人的理性和感性一旦有一方占了上风,就是努力争夺主要行使权,让另一方退出舞台。真正理性与感性平衡,比摆八卦图要难多了。
罗如霏的感性一面被荡漾起来,她甚至想他要是留下来不走了,她也愿意。
罗如霏被陆诨的闹钟吵醒的时候,还被他搂在怀里。
她迷迷糊糊一睁眼就看到满地乱扔的衣服,在黎明拂晓的光里,照出一片影。
她想起来一句话。
肴核既尽,杯盘狼籍。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她累得很快又睡过去。
直到再次醒来,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才想起来,陆诨走之前替她穿了睡衣。
他在她耳边说“我早上的飞机回英国,昨晚在你宿舍说的话,不算数的。我等你想清楚。”
什么话?
罗如霏才想起来,他问她,会答应吧。
那时她答应了。
三个月以后,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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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年,冬至。
宜,合帐、裁衣、教牛马、余事勿取。
圣詹姆士公园站,本来就是个小站,只有到中央站的车,每四五趟,有一趟从中央站过来。
那日同罗如霏约定的是下午的火车。
陆诨早早地午间十二点就来了。
平均一小时来一趟火车。
起初,他还坐在站台旁简易的连门都没有的就像公交站一样的候车室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脚下的烟头一根接一根。
陆诨摸到空空的烟盒。
手都有些发抖。
已经接近圣诞节了,还有两班,就没有火车了。
陆诨忍不住走出去。
同春夏不一样,英国的冬天,哪怕拨了冬令时,还是天黑的早。
再往上些的北欧国家,几乎可以感受极夜。
冬至是一年中天光最少的一天。
他走到废弃的圣詹姆士公园门前,这里原先是一支球队的俱乐部,后来就荒芜了。
旁边的几家店,门牌还在,早已经被锈迹斑斑的铁门拉住。
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显得更加发沉。
陆诨走上去拽了拽锁头,摸了一手的铁锈。
他烦躁地随意在裤子上拍了拍。
倒数第二趟。
陆诨沿着出来的路慢慢走回去。
站台上已经有零散的人们,站着等待火车的到来。
来了,又走了。
火车再一次发出汽笛声,呜呜地鸣着,听着又绝望又哀伤。
最后一趟。
陆诨不知不觉,已经把手掌心都抠破了。
他身高占优势,在陆陆续续下来的人们中瞧着,又从火车头走到尾,从尾走到头。
直到站台上的人都散尽。
陆诨慢慢地蹲了下去。
铁轨与火车之间的缝隙里,生着杂草,在风中摇曳。
他伸手拔了下来。
这是今天最后一趟,这列火车将会停一个小时,再返回伦敦。
陆诨蹲到双腿发麻,又起了身。
寒风已经将他灌透了,他搓了搓手,趁火车里面还在打扫,上了车。
一节一节车厢,挨个地走。
他连洗手间都要推开看。
走到最后一节车厢,他苦笑着下了车。
站台里的灯已经亮了。
偌大的站台,只剩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