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许多女眷掩唇笑开,纷纷恭维宸妃圣宠隆眷。一声声笑语和丝竹声交织,听在江采茗耳朵里简直如针扎一般,她捏著眼前的果子,差点将它当做江采衣的皮肉,狠狠掐进指甲。
嘉宁在大殿中轻盈快速的来回,将女眷们侍候的十分周到。宫里果子多,她命人拣了品相不好的,用瓷压子压出鲜汁来,各种颜色的果子汁呈在玛瑙尊里,清爽润吼,浓甜馥郁,在空气里平添了一丝醉人芬芳。
“……这是怎麽回事?!”
一曲歌舞未停,舞女还在旋转,乐班还在吹奏,大帐外却骤然传来一声冷声娇喝,顿时喝冷了大帐笑语偃偃的气氛,寒暄声一时骤冷。
江采衣和众女眷抬头看去,一个娇蛮俏丽的身影出现在大帐口,阳光炽烈,将她发间的小银铃铛照的如同夜明珠一般耀目。
乌油油的满头小辫,粉嫩豔色从白净两颊透出,说不出的娇豔夺人,小姑娘手臂上一弯镶嵌珊瑚的银臂钏,一身猎装,羊皮靴子上缀著的五彩流苏轻轻摆动,水杏一般的大眼睛透著那麽一股张扬劲儿。
掌事女官大惊,小郡主!她不是说自己不参加宴会麽?怎麽,怎麽突然又出现了?掌事抹抹脑门上的汗,差点慌得厥过去。
小郡主可是北周贵女中最尊贵的一个,理应坐在左边最上首。可是当初掌事以为小郡主不来,便将那位子给江采茗坐了,这下可如何是好啊啊啊啊啊啊啊……
“梓熙……”懿德王妃见女儿如此无礼闯入宴会,顿时又气又急,微微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慌乱的扭头去看上首的宸妃。
江采衣面带微笑,看著这个青春张扬的姑娘。
小郡主娇蛮霸道,急急对江采衣行过礼之後,几步就走到了江采茗跟前!
“起来!”小郡主厉声高喝,“这是本郡主的位子,岂是你配坐的?!”
……来者不善。
江采茗冷冷看著小郡主,从座位上慢慢站起来行礼,“见过郡主。”
“你还知道行礼?”小郡主一个推搡,直接将江采茗搡了出去。小郡主劲儿大,江采茗向身子娇弱,被她这麽一推,就差点跌了出去,一旁的宫女赶忙前来扶住。
这下子连舞乐都停了,满帐子的人都瞪大了眼珠,看著北周最尊贵的小郡主向江采茗发难。
小郡主上下扫视著江采茗,冷笑,“你只认得东南西北左右麽?如此不识上下!居然敢坐本郡主的位子?难不成……你觉得一个五品县君比本郡主还要尊贵?”
掌事在一旁差点泪流成河,把江采茗带下去也不是,干站在那里也不是。
江采茗气的浑身打颤,“郡主慎言,我会坐在那里,是因为不知道郡主你要来……”
“哟!”小郡主调子陡然拔高,“不知道我要来,你就敢坐我的位置?那赶明儿你若不知道宸妃娘娘要来,是不是也敢去坐坐娘娘的位置?!”
小郡主泼起脏水来,脑洞开的十分大,捡到哪儿咬到哪儿。一番厉喝,全帐子的人脸色都白了。
这罪名,实在是扣得太大了,简直是污蔑江采茗有僭越之心啊!
沈梓熙若是个男孩子,怕是御史也当得吧?参人参的一针见血啊!一众命妇心有戚戚焉,哪怕心里都觉得小郡主刁恶,嘴上却挑不出一点儿理来。
小郡主说罢,倒竖著柳眉唤来自己的侍女,“来人,把她给我按住了,本郡主赏她几个嘴巴!”
掌事女官急道,“郡主!这是宸妃娘娘的宴会,大当口儿的发落江县君,怕是不好吧?江县君在帝都也是有头有脸有才名的贵女……”
“呸!”小郡主斜眼撇著江采茗,“才名有什麽用?你又不考科举!自己什麽身份就是什麽身份,莫非读书还能把眼睛读瞎了,连主次尊卑都不分?!”
江采茗被几个强壮宫女揪著,怎麽也挣不开,大帐中静悄悄的,粗重呼吸声清晰可闻,她惊恐的看著小郡主笑吟吟的走上前,挽起袖子毫不留情的就是一个嘴巴!
“你!”江采茗皮娇肉贵,哪里受过这等教训?登时白嫩面颊浮起了五个手指印,脑袋阵阵发晕,委屈的眼眶酸疼,含泪怒视小郡主,“郡主,你,你凭什麽────”
凭什麽?小郡主勾起娇嫩的嘴巴,指著江采茗身前的桌子,“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麽?”